第55章55.
第55章55.
榆大晚会的场馆在周日这天一早就处于半封闭状态，现场布置的工作人员早早进场开始搬运设备，搭建舞台，晚会每个节目的负责人则把各自的道具都拉过来堆在了后台。于蕊让模特队的人周一下午一点多就得到场，陈序和傅明恕因为情况特殊，她只是交代尽量早点，他们的节目从时间来看应该是晚上八点钟的时候。
由于学校期末考就安排在这周的周五、周六和周日，十九中的高三教师基本从周一开始就不打算上新课，每节课都是固定的流程：发试卷、讲题，再发试卷。
陈序在收下今天第十五张卷子的时候，冷不丁察觉前面某排位置上扫来的眼神，当他想仔细看看究竟是哪个位置时却一点儿没看见什么，只有清一色埋头苦干的背影。还以为是自己熬夜熬多了导致看花眼的人摇摇头安慰自己，幸好已经跟他爸说好过几天去找他的事。要是顺利，那他就不必再一个人继续奋斗下去，不然他也怕自己会神经衰弱。
下午三节课过后，最后一节就是留给学生自习的，学校的教职工大会又雷打不动地在周一开始，傅明恕胆子大，立马就发消息问陈序要不要坐半节课后走。后者正在写卷子，听到手机的动静就看了眼消息，一看就挑起了双眉。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但他偶尔还是会被傅明恕一些出其不意的举动吓到。
“你疯了？！”他作着口型说。
【于蕊不是让我们早点过去，要是下了课再过去恐怕会耽误时间。】
傅明恕说得也没错，其他人是一点多就集合了，虽然于蕊没有说得很明白，但到时候真要因为他们两个耽误了时间，那这问题就大了。
陈序想了想，说行吧。横竖也不过是事后批评几句的事，这种事他反正也习惯了。两个人迅速扫了几张卷子进包，然后悄悄地从位置上出来，刚走到教室后门这儿，徐家硕却看到了，他看着就一肚子坏水，可当着他们的面却什么动静都没发出来。陈序这时候虽觉得不对劲却也顾及榆大的事没有往心里去，他跟着傅明恕飞速跑出去了。
就这最后一天了，等过了就好。奔跑的时候，少年想得很纯粹。
到了榆大，那边是跟十九中截然不同的一番热闹景象，不说榆大的正门那儿，就这个平日他们多次进出的榆大北门也热闹非凡，连从未见过的安保也出现了，正在跟几个要进去的人核实证件。得亏于蕊提前给他们发了工作证，不然就他们这说不上系别班级的情况，怎么着也得在门口这儿费上几分钟的口舌。
借着晚会工作人员的身份，两人顺利溜进了礼堂后台。礼堂门口也有查工作证的，现在这会儿是下午五点半左右，场内的一切基本是准备好了，还未坐上人的位置上空一遍遍回响着麦克风调试的动静，台上一个穿着华丽礼服的主持人正在找定点。
于蕊见到他们还有点如释重负后的意外，看来在她眼里，他们两个才是这出节目的唯一不确定因素。
到场后的傅明恕往四周看了看，发现他姐傅明月也在这里帮忙，比如帮人别一朵塑料花啊，整理个衣服什么的。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正在把一个模特的领子翻好，接着这人就瞥见了傅明恕他们。
“来了？幸好没迟到啊。”她说。
“提前出来的，就怕赶不上。”傅明恕说。
金晶早在一边忙成狗了，一看到他俩还穿着十九中校服就急得夹子音都出来了：“赶紧的赶紧的，还有功夫在这儿聊天啊，快换第一套衣服去，快快快……”
金晶确实是个急性子，被她这么影响，陈序他们站在原地都跟着急了起来，匆匆忙忙拿上各自的衣服去了更衣室换。
更衣室里头原本有两个女生在给彼此化妆，看到他们两个大男生进来，手里又都拿着衣服，于是自觉让出地方，说刚才看化妆间人太多她们就转移阵地来这里化了。傅明恕说了谢谢，跟着就把屋子的那扇木门合上，木门的门锁坏了，门框又紧，他没多余的时间去管这门，随便关上后，就跟陈序在里头换起了衣服。
第一套就是那个一字肩的，陈序当时试完就在朝前的那面仔细找出了点不同——那儿的领口有根线头——这会儿他稍稍找了一阵就确定了前后面，跟着套在了身上。
裤子的腰围也是改过的，他脱掉校裤，弯腰正要拾起这条裤子穿上，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他扭头朝后看了一眼。傅明恕也在换衣服，但跟他穿衣的顺序不同，对方裸着上身拎着那件黑色丝绸上衣打量。
“你看我干什么？”明明没往他那儿看的人说。
陈序有点尴尬，边套上裤子边说：“确定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做小动作……”
“哦，那我可是正人君子。”傅明恕稳如泰山，伸手将衬衣的纽扣扣上。
“喂，看看……”
“看看？看什么？”
“你穿皮裤、黑衬衣的样子平时看不到，现在机会难得，上台前让我好好看看。”陈序面不改色心不跳，有些想法吧，他一对上傅明恕的身体就会忍不住全说出来了，说出来也不觉得什么，就感觉这具身体自己也有份似的可以随意观摩。
傅明恕哭笑不得，他干脆问他：“那你要怎么看。”
陈序把他推过去一定角度，好让半敞的胸膛正正好对着自己。
这会儿，两个人都侧对着门口，头顶那盏换过的白炽灯就直白地打在傅明恕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打篮球比较多的原因，尽管没有大块的肌肉，可微微露出的肉体都是有些形状的，加上他身材颀长，一身带有光泽感的黑色装扮就糅合了贵气和危险两种气质。
陈序忍不住就说：“我帮你扣剩下的扣子？”
气氛使然，加之时间比较充裕，傅明恕便没有拒绝。陈序得了允许，就伸手帮人扣了起来。
金晶把纽扣孔都检查过，每个孔的锁边线都割开了，但陈序还是发现从上往下数的第二处纽扣孔割得空间还不够大，导致他现在在扣这颗时扣得有些费力。
在费力的动作中，陈序刚才还十分充盈的勇气这会儿就被升温的气氛蒸腾殆尽，因为扣扣子，所以他一直保持着矮身的姿势，这就让原本只是比他高出一两公分的傅明恕此刻已经能全然以居高临下之姿看着他。陈序一想到对方正在耐着性子地等他，原本平缓的呼吸就开始变得急促，跟着耳根也在紧张的情绪中自发地热了起来。
“这颗有点难扣。”他终于还是决定放弃。少年知道再这么下去恐怕不只会耽误时间，还会发生一些无法控制的事。
他擡眸说话的时候，直视人的眼睛里带了满满的不好意思，而双手一时间也忘了放开，还在用力地揪着那块布料。
傅明恕不自然地偏开视线。这里是后台，今晚又是所有人员都在的时候，他跟陈序一样不是会放任天性的人，有些氛围也许会止不住的越来越暧昧，但他们都有一定的自控力可以果断地阻断这一情绪的蔓延。于是他引导陈序松开，自己一点一点地把纽扣穿了过去。
“这颗待会儿让金晶再割开点，不然脱衣服费时间。”
“嗯。”陈序垂首整理自己身上这件衣服的时候说。
换好衣服出来，正好看到傅明月就站在外面的走道这儿。陈序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他的序号要早一位所以先进了化妆间化妆。傅明恕则等着待会儿来人喊他。
“吃饭了吗？”傅明月冲他这个弟弟说。
“路上随便买了个面包填肚子，你怎么晚上也来了？”傅明恕一直觉得他姐是那种怕麻烦的人，遂说：“你跟于蕊的关系真挺不错。”
“我们到你和陈序这儿还差得远。”傅明月歪着脑袋看刚在化妆镜前坐下的人，陈序的眉眼长得真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像台湾偶像剧里骑车穿梭在一排行道树下的阳光男孩，虽然她没怎么见过，但这人外形的优越是她在e.s昏暗的舞池里都认可的，只可惜……
“什么时候开始的？”
傅明恕一开始还没听清，等对上他姐那双眼睛后，他才颇为惊讶和好奇这人是怎么发现的。但他很快就把那点诧异压了下去。即使傅明月是他姐，他也不打算爽快地承认，这是他和陈序之间的秘密，他不想让自己变成他们之间的那个背叛者。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说。
“别来这套，我刚才在外面都看到了……你告诉我普通朋友，或者一般的老爷们儿之间谁会干这个？”傅明月语气有点重。她刚才本来想进去看看他们两个换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看到木门只是浅浅地合着，所以她没敲门就直接推开了一点儿，照理她弟不是掉以轻心的人，有人站在门口不会发觉不了，但就是因为那会儿整个换衣间的气氛已经容不下第三个人，她才得以轻易地就窥见那一幕。傅明恕可能会跟她狡辩，反正这个弟弟自圆其说到了蔑视这世间道理规则的地步，但傅明月知道自己不是瞎的，不是瞎子就该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之间不正常。
“关系铁就会这样，你想太多了。”
“傅明恕，你现在是在把你姐当傻子耍，”傅明月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很早以前就看出你们不对劲？上次，我问你是不是住在我那个出租房里，你说是，但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在出租房里给你打的电话……要不是想着你还要时不时往那儿跑就来给你换盏灯免得黑漆漆的不方便，我还真不知道你现在撒谎撒得这么顺溜，连我你都敢骗。”
那天就是他和侯翀一起在巷南聚完，他又去e.s那儿等陈序的时候。傅明恕垂眸看着地面，知道自己已经辩驳不了了，当然他更不愿意让他姐觉得他这是在藐视她把她当猴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