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21

第124章121

“你已经想明白了？”

“我想明白什么？”

“你对叶前有感觉。”

“有吗？”

傅明恕笑着吮了口烟，“嗯，有。”

侯翀：“……”

傅明恕夹着烟戳起杯里几个牛筋丸，刚吃进去一口就憋不住笑了。

“你是不是有病？”边上正烦着的侯翀更为烦躁。

“没……”傅明恕连连摆手，把东西嚼吧嚼吧咽下去后，才继续说，“我就是觉得神奇，一想到你和叶前……你们俩手牵手走在路上我就……”

“滚。”侯翀骂骂咧咧的也吃起了凉下去一半的关东煮。

接着也不知道是谁还在笑，谁又最早开始动手动脚的，才一会儿功夫，店里那个趴在收银台上正百无聊赖打量四周的店员就看见了门外那两个高高帅帅的男生已经互相闹起来了，只是看上去倒不是真的打，其中一个嘴角还挂着笑收不回去来着。

“顺其自然吧，”傅明恕止住笑，清了清嗓子道，“我觉得比起我，你应该能更好接受这个事才对。毕竟我……该怎么说，我刚知道你俩有一腿的时候是真的有点难接受好吧，毕竟你们是我从小看着一起长大的。”

侯翀原本又要下意识反驳，但短暂地换位思考后，他还真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周六晚上，两个高三生的时间都比较空闲，所以后来他们从便利店起身，转战了侯翀那间老小区的房子。来这前就说好了住一晚，傅明恕便在小区附近的小超市买了牙刷毛巾这些东西。

“你不回去跟家里人说了没有？”侯翀在前面带路，一边从裤兜里掏出的钥匙，楼道里响着丁零当啷的声儿。

傅明恕说得无所谓：“没事不用说，我爸妈最近都住在城郊的老房子。我自己住在陈序原来住过的地方。”

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侯翀一过耳就知道这人该是瞒了自己什么，只是现阶段能够让这个人有所困扰的除了陈序应该没有其他人了。侯翀偶尔也会想，傅明恕现在是不是连高考都不放在欣赏了。

他边想边开门，并伸手拍下了门边的开关。

侯翀是个很会照顾自己的人。这间屋子不仅没有杂物垃圾堆着，甚至还会因为经常通风而没有一丝异味。傅明恕换鞋进去的时候看到了玄关旁边的矮柜上摆着一个无火香薰。

傅明恕：“你这个人，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糙。也难怪……”

侯翀瞧他一眼，“……行了，我是因为从小家里管得严，自己的事就得自己去做。”

傅明恕自然清楚这人家里也是军事化管理，遂一点头，“也对……你十一去你舅舅那儿，是不是提前去看学校了？你打算报考北城那边？”

侯翀去厨房弄了两杯蜂蜜柚子茶出来，“目前是这么打算。”

“看来以后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你想好去哪儿了？”

傅明恕接过温热的茶喝了口，“嗯，去粤海，和陈序一起。”

侯翀擡眼看了看他，没说什么。潜意识里，他还是不太懂这样的情感，他无法想象一个人会不求回报地无底线迁就另一个本不相熟的人。

两个人都很熟悉彼此，端着茶水在喝的时候就默契地安静了下去。四五分钟过去后，侯翀才慢悠悠地开口，重新提起了他和叶前之间的事。傅明恕丝毫不意外，就侯翀说的一些事回聊了几句。

慢慢的，夜就深了。等傅明恕在侯翀客房卧室里的那张床上躺下去时，手机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半。指尖在陈序的头像上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因为时间太晚而放弃了发送一条日常的问候过去。临睡前，傅明恕瞄了眼他们俩最后一次的聊天时间为四天前的清晨，一条早安短信。

十一月下旬的某日下午，十九中的人和往常一样如鱼潮般涌向门外。

傅明恕穿着十九中秋季的深蓝色制服，内里一件白色的衬衫长袖，他两耳塞着有线耳机，推着自行车从学校里出来。近来，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韩柳意和余继夏他们竟然时常要来闹一闹他，让他跟他们一起吃饭、打游戏，甚至连无聊的复习他们也愿意跟他一起去。这些待遇换作以前可是陈序的，因而刚有苗头那会儿还把他好一番吓，更好笑的是，他怎么拒绝都没用，基本都要斗智斗勇才能保证自由活动。

刚才都还没下课，韩柳意就发了消息让他等他们，下课后一起去附近的炒年糕店吃饭。他看见了但没回复，一下课就先去推了自行车出门了。后来听那背后的动静，应该是两个人都被留堂了。

这时候也就不得不承认优等生的好处来，至少是能够准时下课的。

校园里吵哄哄的，他一出教室门就塞上了耳机，耳机里照旧是那几个电台。高三学习节奏越来越密，他最心爱的电台节目也落下了好几期，只能趁着这些课余时间把过去的几期回放。

下午下课后推着自行车出去的学生并不多，特别是高三已经开始夜自习，更多人都是选择步行到附近的街上吃点饭，再步行回来。因此，当傅明恕推着一辆车在人群中行走的时候，车龙头就不可避免地被几个互相推搡的学生挤了一番。

他面无表情地关掉了手机上的电台播放键，擡头看人时，那三个嬉闹的男生立马闭了嘴，同时往旁边撤了一步。这举动早前都不会出现，现在却经常发生，因为十九中高三所有班的学生都在说八班那个学霸傅明恕自从陈序走后就性情大变，简直成了翻版的陈序，变得冷漠、不合群、不好讲话。加上上学期末徐家硕那件事在前，各人都是不敢轻易得罪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

傅明恕却是没注意这些，也没发现自己越来越懒得张口说话。刚刚那一幕，他只是以为可能刚才有人有叫他“让一让”，或者小声提醒了“借过”，但他被电台声音影响才没注意。所以他才把耳机声音关掉，想避免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碰撞。

人潮拥挤，学生们都等到了马路边才逐渐向四周分散。傅明恕歪头将一侧耳机摘下，却在擡头的时候见到了马路对面静静望着自己的陈序。

摘耳机的动作一滞。傅明恕忍不住开始想，他们是有多久没见？一个月？两个月？好像的确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他们之间的聊天虽然在断断续续地维持，但少了一份暖心的温度。很多次他都想发个视频电话过去，但从叶前那儿听说联考的日子快到了，艺考生们都开启了卷生卷死的生活，于是又讪讪缩回了想要按键的手指。

“走吧，我们去吃饭。”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近的，车轮子刚在这边停下，陈序就微仰着头对他说道。

才十一月，陈序就已经穿上了棉袄，他站在掉了树叶的梧桐树下，肩膀微微耸起，整个人被棉服包裹着仿若小了好多岁。

见傅明恕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远道而来的人又拍了拍他的胳膊，跟着捏起那只已经摘下的耳机想要塞进自己耳里：

“你在听什么，我也……”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拥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这里是学校门口，可能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但他们谁都没去管。陈序伸手去搓了搓傅明恕的肩背，发现这身笔挺的制服太过单薄，面料毫无一丝温暖可言，把这个记忆中的阳光少年衬得像是一个被人群抛弃的孤儿。

傅明恕载着他从学校回到了出租房。一路上，陈序都是默默地跟在傅明恕的身后，甚至把车挪进车棚、一前一后地踏在单元楼的台阶上都是如此。

一直等到傅明恕掏出钥匙开了门，陈序被让进房里，房门又被关上后。他们才彻底回过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已经吻在了一起。

从来都不知道嘴唇的温度是如此令人心驰神往，傅明恕发了疯似的把被风吹了一路的冰凉的手掌探向陈序的后背。后者发了个抖，但又贪恋这指尖的温柔。于是两个人都脱下了衣服，互相抚摸起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