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分道扬镳 - 润物细无声 - 夜嘀 - 其他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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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分道扬镳

黄粱一路直奔总督府。府内,罗罗少爷才起床不久,知他来了立即过来奉陪。黄粱坐下喝口茶吐口浊气,正色道:“现下横行的几大海盗,你亲自交手过的与我说说?”罗罗少爷虽是个纨绔,但论起行船剿匪那是丝毫不逊色其父,十二岁时便登船抗贼,实力不容小觑。

“特别是出自我庆国,最臭名昭著的大海盗孙霸业。”

提起海盗,罗罗少爷比谁都来劲:“你问孙霸业找我就对了!孙霸业最鼎盛的时候自称‘逍遥王’,坐拥数座海岛豢养盗匪,那时候只要他出马,必定让商队人财两失,其手段极其贪婪残忍。他手下人马几乎都是沿海地带穷苦百姓和匪贼组成,可那时候海禁未解,渔民们只能看天吃饭,还时不时遭遇水匪抢夺屠杀。你应该知道,孙霸业乃庆国人,他的手下大部分也是你们庆国人。听说他幼年时亲眼目睹双亲被水匪掠杀,向官兵求助却无人搭理。他后来如何成为海盗却无人知晓,名扬各国时,他已经是大名鼎鼎的‘逍遥王’。”

罗罗少爷笑眯眯给黄粱添茶,瞅到对方光亮的脑袋时笑容一窒,扭头继续道:“想来公主殿下应该知道‘逍遥王’扬名后的事迹,你父皇雄韬伟略眼光独道,登基不久便大力解除海禁,鼓励海商与诸国生意往来。且大举补充水师船舶,沿海各地设市舶司……”

“在那之前,庆国海域及周边几乎都是孙霸业的私产,他自立‘逍遥王’,我庆国天子岂能容忍?”许家大船上,不巧许三少也在跟云润生普及历史,讲到当年的庆帝,许三少满脸的崇敬,“当今是我庆国有史以来唯一亲征四海的天子!孙霸业势力庞大手段残忍,且与我大庆积怨已深,死在他手里的庆国人难以计数。当今解除海禁鼓励海商外交,可海盗横行无忌,其结果可想而知。好在君威浩荡!宏恩十三年开春,天子第一次亲征!坐镇明州,带兵二十万水师大举攻破‘逍遥王’的老巢,数座海岛被扫平。”

“你以为天子的目的仅仅是一个‘逍遥王’?海盗就是海盗,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背后参合了倭国人、东银人、高丽人,还有咱们脚下这儿的夷国人。我庆国水师扬名之前,最威风的水师就在夷国。那时候他们可张狂地狠,彼此做生意根本没有诚信可言。至于其他宵小纯属浑水摸鱼的搅屎棍。天子第一场海上征战打了半年,大胜而归,扫平了孙霸业,喝退了倭国和东银几条小虫,同时震慑了夷国。”

许三少喝干了杯中水,见云润生安静聆听,便兴致勃勃地继续讲说:“宏恩十四年,夷国水师联合几个沿海小国兴风作浪,那时候夷国就怕咱们水师崛起太快,想挑拨小鱼小虾试刀。我庆国能人辈出,岂会怕他们?那年月有大名鼎鼎的明州府秦众诚秦总督、席州李远洋李总兵、福州孙成毅孙提督,都是一战扬名的猛将英雄。海上战火不断,咱们现在享受的安宁日子都是前人流血牺牲所得。宏恩十五年,夷国正式出兵来犯,天子年华正茂,便有了第二次亲征!那一场战事在海上前前后后厮杀了三月有余,最终大败夷国,陛下扬我国威,名震四海!”

“三少爷,喝口茶。”云润生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星子。

许三少顾不上喝:“至此我大庆强盛空前,诸国朝拜!此后海上来往一年繁盛一年,各道生意打通财路,国库充盈,赋税清减,老百姓日子好过了。我十二岁时首次出海,心里既向往又害怕,好在那一路平平安安,壮大了我的胆识和见识。你想想,若不是有前人栽树,我们后来人哪能乘凉。我跑船的这些年难免遇上海盗,但比起天子扫荡四海之前,真可算小巫见大巫。”

云润生见他跑题,主动询问:“孙霸业死了?”

侃侃而谈的许三少嘴巴一痛,竟不小心咬破了舌头,嘶声道:“问什么废话,当然死了,都二十多年的事儿,当时官府出了告示。”

“哦。孙霸业当年多大岁数?”

“大概三十有余,听说是个有九尺高的威猛大汉。”

云润生则在想九尺是多高来着?没文化,真可怕。

许三少却兴致来了根本没想放过云润生,“后来陛下虽没有第三次亲征,但是出京巡海足有五六回。传言陛下最喜欢明州,果真明州繁华,素有小京城之称。”

“明州不错。”一路走来云润生对明州印象最好,毕竟在那赚了第一桶金。^_^

总督府内,黄粱吃完两盘点心喝了不少茶,肚子撑得慌。

罗罗少爷的热情和好奇心丝毫不减:“坊间秘闻有传,你父皇当初征战四海,身旁既有几位能将,身后还有隐匿的方外高人相助。呵,你别不信,我仔细分析过觉得可信度很高。你是不知道那孙霸业人如其名,霸气!那人可不只是高大威猛而已,每次海上作乱都能如鱼得水,甚至掀起狂风大浪,邪性得狠!当然,庆帝乃一国天子,自然气运加身无往不利。公主殿下可否悄悄告诉我,当年陛下身边是不是有奇人相助?”

黄粱想到神秘的国师,虽然国师进京才几年,但说不定很久以前就出现过。要不然为何父皇那般信任他?

黄粱答非所问:“孙霸业会不会还活着?”

罗罗少爷嗤笑:“这谁知道呢,你倒不如问问你父皇。就算活着,年龄也快六十吧,老喽。”

黄粱怀疑想活捉他的人和父皇有仇怨,那人还能差遣女妖跑腿,可见本事不凡。

“公主殿下,你贩卖的那些符和丹药还有没有多的?多多益善,有多少我都想要,我爹也是这个意思。真是好东西,你们庆国的能人太令人羡慕。传闻国师大人如天仙下凡,可呼风唤雨手摘星辰,是不是真有此事?我做梦都想亲眼去一睹芳容。”罗罗少爷满脸神往。

黄粱嘴角一抽:“国师是身高九尺余的男子。”

“……”罗罗少爷瞬息换上一张便秘脸,失望透顶:“男子?九尺?”

黄粱起身要走:“剩余的符和丹药不多,你要我便都卖与你。”

“好好好,多谢。”

当晚,在船上修炼的云润生被许三少叫出,许三少递给他一个包袱,笑着打趣道:“这是黄公子托付我转交给你的包袱,里头的东西我可没看。你和黄公子关系亲密,这是好事儿。”他凑到云润生耳边悄悄道:“依我揣测,黄公子十有八九是京城出来的天潢贵胄。你好好结交他,你大哥的案子指不定就靠人家帮你一把。唯有让你大哥沉冤得雪以正视听,你云家子孙才能安然处之。不然三代内甩不掉科举舞弊的臭名声,子孙们哪有未来可期。”

许三少说着一顿,“便是你如今娶妻都难,好人家的姑娘哪愿嫁你。”

云润生嘴角抽了抽,抱着包袱回屋。

包袱很轻便,拆开便见到一大摞银票,最大数额才一千两,在外流通最方便不过。

除了银票还有一封信,字迹潇洒飘逸赏心悦目,令人叹服: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救命之恩铭记于心,日后有缘再见,勿念。

呵,瞧这臭脾气,惯得!

第二日,许三少神情古怪的抱着包袱去找黄公子。

“黄公子,在下受云护卫之托将包袱送来。”哎呀呀,到底谁是主子谁是跑腿的护卫?许三少闹不清这两人是做什么,瞧着咋像……私相授受?

“多谢。”黄粱接过包袱,轻咳道:“他可还有别的话说?”

许三少一愣,茫然摇头:“没有。”

“送客。”

被飞快送走的许三少:“……”

包袱里亦是一摞银票,以及一叠符和一封信,说是信件是抬举了它,其实就是一张参差不齐的白纸,上书一行奇丑无比的黑字:这是我承诺过的分红。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请保重。

短短几个字读完,少年泪如泉涌,嗷嗷大哭。

云润生不觉得自己写的信有何不妥,除了字是真的丑地污眼。但正如黄粱所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朋友一场好聚好散,说一声保重是起码礼貌。至于往日那些小小的不愉快,他又怎会计较?毕竟新朋友年纪小。

他自以为万事如常,照旧三餐饭食,日夜静修。只等大船返航之日。

许三少提出借钱给他,准许他带货上船,回到家乡后还能无条件帮他销售,可谓诚意十足。

云润生腰缠万贯哪用借钱,现在他是不差钱的主!倒是见徒儿虎子为他受到认可重视而开心的傻样子,心一软便进了二十箱香料,以及特意收集购买得来的两箱种子,涉及谷物杂粮,瓜果蔬菜,花卉草药,其中便有令人惊喜的辣椒种子。

十月中,船队全体人员集合陆续登船,水手们个个笑容满面,归心似箭。

在屋中静修多日的云润生听到外面的嘈杂,忍不住走出舱门来到甲板上吐气。眼见十余艘大船人员欢呼登船,岸边亦是有众多夷国人在为他们送别,有生意伙伴,有朋友,有兄弟,甚至有‘妻子儿女’。

张勤正和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抱头痛哭,两人身旁围着七八个亲人,大的已经成年,最小的还抱在怀中。

云润生咋舌,这画面实在眼熟,当初平县码头登船离开前,张勤同样和庆国的妻子儿女依依惜别来着。

熙攘的人群逐渐分散登船,宽阔的码头霎时显得空荡无比。直到最后每条船上的管事们轻点完所有人数,大船关闸,沉重的船锚拔地而起,风帆呼啦啦发出撕扯烈风的巨响,和着绵延不断的浪涛声,如山的大船稳稳起航,桅杆上高高的旗帜迎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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