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下落 - 我,榜眼,打钱 - 柚九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93章下落

“罢了,本也不是事事都要清楚缘由的。”

更何况是你。

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才是最好的。

什么都要较真弄清楚,又免不了纠缠,到时候闹得两厢不快,反而与最初的心思背道相驰了。

突如其来的心灰意冷,叫裴瓒生出几分失意,连带着手上也卸了那股执拗的力气,摆出悉听尊便的架势,随意地被沈濯抓着。

可对方执着了须臾,像是洞穿他的心思一般,突然顺着他的意松开。

看起来,两人都没有僵持的意思。

只是在裴瓒的手空悬了片刻,心里也随之萌生出错愕之意,正当他抬眼用困惑的神情看过去,沈濯的态度又突然强硬起来。

沈濯二话不说,重新抓起他垂落的手,坚决地把他拽进屋里。

这人虽然面上平平静静,不改风云,可瞧着总叫人背后生凉,似是在不动声色之时改了心意,从一片晴好变得阴沉。

沈濯拽着他,快步冲向屋里,匆匆几步到了衣橱前才突然刹止。

裴瓒猛地一踉跄,险些撞到沈濯背上,摇摇晃晃地稳住身形后,盯着对方的背影,更觉得这人不对劲——这厮貌似被他的一句话激怒了。

虽然在对方脸上看不出半分怒意,可裴瓒不是傻子,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沈濯的情绪变化,分明片刻之前还佯装嬉笑,后来那份浅薄的欢愉被彻底一扫而光,叫隐藏在底下的愤怒感伤,通通浮到了表面。

可他凭什么气呢?

裴瓒的不想深究,不正是建立在沈濯的不可信任之上吗,难道在一次次地被愚弄之后,还要满眼期待地相信对方依旧能付出真心?

只是想想,裴瓒就觉得天真好笑。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日子沈濯装得也够多了,自从摔下楼梯受到鄂鸿的点拨后,他的确像变了个人,在熟练地装巧卖乖地基础上,还小心翼翼地对待他,捧出一颗真心任由磋磨,更放低了姿态委曲求全。

只不过,沈濯的演技仍需历练,否则在情急之刻,还是会露出马脚,让人看见他伪装之下的真实想法。

这可就白费了许多日的忍气吞声。

扫一眼屋子,跟裴瓒离开的模样相差太大,放眼望去,满目狼藉,推倒在地书架花瓶,撕碎后扔了满地的书籍布帛,原来的桌椅板凳一个个的也都东倒西歪,就连床幔都被扯得凌乱。

这副遭了贼似的样子,不用多想,就知道也是千面红所为。

裴瓒自然也没有多问,脑海中不禁浮现些令人难堪的记忆,他试图回避,但是身在熟悉的场所之中,刻意地压制那些深埋于心底的记忆,也依旧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来。

他摇摇头,隐忍着忽视,抬眼看向了屋内唯一没有变得的,那笨重又不起眼的衣橱。

同时,身前的沈濯吐了口浊气。

本以为他会完全卸下这些日子的自我拘束,露出本来面目,没想到一转头,眼里又含着几分缱绻绵长的情意。

他小心翼翼地微笑着:“小裴哥哥,我如今所做的自然都是为了你,你可以不信……”

沈濯的目光向下一沉,形象地演绎着失落,可到了这份上,他又像不甘心似的抬起头,盯了裴瓒许久,见着没有任何反驳和抗拒的意思,才继续说下去。

“我若是要骗你,又何必亲自带你来寻芳楼,不用辛苦奔波这一趟,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赈灾银的去向,或者什么都不说,都可以把这些事掩盖过去,反正你抓住了杨驰,早晚是要回京都,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

他不仅没有这么做,还顶着风险,亲自帮裴瓒安排着前前后后的大小事宜。

本不必如此,却做得尽心尽力。

哪怕是知道自己背地里所做的事情,并不会就此被裴瓒放过,沈濯也仍旧没有半分犹豫。

裴瓒顺着他话里的意味,将视线飘到凌乱的地面上,漫无目的地放空,迟了许久,才问着:“嗯,这句何必说得倒是在理,让人想不明白。”

沈濯张了张嘴,被堵得难受。

他已经解释了许多,其中的原因关窍,裴瓒不会不懂,但现如今就好像在故意拿乔,懂了也装作不懂的样子为难他。

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上的力道也忽轻忽重,捏了捏裴瓒的手腕,一瞬间察觉自己失了力道后,紧接着便失去了辩解的底气。

幸亏,裴瓒不是不饶人的脾气。

眼神兜兜转转落回到沈濯身上,自上而下地轻松一扫,将对方的挫败尽收眼底,终于他松了口,看似勉为其难地说着:“算了,看在你做了这么多的份上,记你一功。”

听到这话,沈濯立刻恢复了精神。

他顿时抬起头,眼神亮亮的,甚至是忍不住再度抓着裴瓒的手放在胸口,满眼恳切地,试图再进一步:“只是一点点功劳怎么够,我可是鞍前马后,出人出力……”

“别得寸进尺了。”

说话间,裴瓒就已经抬起手扣在了衣橱之上,不过他依稀记着,自己打开这衣橱时,并不曾发现什么异样,唯有流雪那次,不知做了些什么小动作,才使得内部的暗门现形的。

为此,裴瓒没急着去一探究竟,而是让开了半个身位,把这事交给沈濯去做。

既然流雪是他的手下,那做主人的应当更清楚怎么做才对。

裴瓒冲着衣橱的方向挑了挑眉,沈濯自然也顺着他的意,执着橱门上的两个铁环转动几下后,再打开橱门,在内部摸索片刻,找到机关,轻轻按了下去。

做完这些之后,沈濯将衣橱板轻轻一推,满是繁复雕花的弧形墙面便出现在眼前。

“请吧,大人。”沈濯恭敬地半弯着腰不说,还伸出手扶了裴瓒一把,助他进入衣橱里。

从头到尾目光紧紧相随,就好像,他并非要将裴瓒送进眼前的狭窄的衣橱,而是把人带进自家的轿撵中,准备迎接回府。

不过裴瓒并没有留意到他不轨的神情,骤然进入狭窄逼仄的空间里,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便躬着身子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一阵乱摸。

凑巧,他身后那人也跟眼盲心瞎似的,学着他的动作一阵摸索。

“你干什么呢!”裴瓒紧张地拔高了腔调,语气又气又恼,一回身,带着风的巴掌赏给了沈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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