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心腹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
沈濯前后各走着四位侍女,她们每人手里都挑着红灯笼,红艳艳的一片走过来,气势不凡。
特别是这些侍女都是长公主挑选出来的,有武功傍身,一个个的,比起那些争雄斗勇的男人也不逞多让。
乍一看见,裴瓒缩了缩脖子,看瞧清楚了来人是沈濯,他立刻不怕了。
当着沈濯的面,直接把对方的衣裳扔在地上,故意盯着他红肿的鼻子,牙尖嘴利地说着:“世子爷这是打算来抄我的住所吗?不过下官穷酸得很,多余的银钱都拿不出一两,没什么可抄的。”
沈濯被气笑了,可一笑鼻尖就疼,他不得已忍着,拨开众人走到裴瓒面前,捏了捏他的腰:“不亲自抄查一番怎么知道?”
方才在水里也没少捏,此时被捏着也少不了几块肉,可裴瓒就是不愿意,便干脆在沈濯手背上拧了一把。
“嘶……”沈濯倒吸一口凉气,知道在裴瓒这里讨不到便宜,便略微放软了态度求饶,“当真是一点都不心疼我。”
裴瓒倚着门窗笑骂:“活该。”
他不是存心刁难沈濯。
只是一想到,他提心吊胆了一路,无处不牵挂着这人,而可这人倒好,非但没给他留下任何线索,还想着捉弄他,在找到他的第一时间更是只想着那档子事,为此裴瓒心里来气,觉得不能轻易放过沈濯。
裴瓒抬了抬头,下巴尖对着眼前的人,眉眼间一扫先前的阴郁,看起来很是神气。
沈濯顺势勾了勾他湿哒哒的发尾,忽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众女使,便想着开口将她们遣散了,只可惜这些人是长公主的随从,被下了看紧沈濯的旨意,此刻沈濯要她们离开,她们却压根不听。
没办法,沈濯在长公主那里向来是没什么地位的。
他只能推搡着裴瓒,将人挤进屋里。
房门关上前,裴瓒张望着回顾几眼:“我还以为真是长公主殿下。”
“母亲的贴身侍从,也同她亲临没什么区别了。”
沈濯将人按在桌旁,他自己却没坐下,拆解了裴瓒那湿漉漉的头发,捋到发尾,湿哒哒的水滑进袖管里,他才拎起旁边的薄布细细擦着。
裴瓒也没有旁的动作,单手撑在桌上,托着腮问道:“近来京都中可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问题,沈濯略微一愣,才答道:“没什么,和往日一样。”
“那为何陛下不许我回京呢?”
裴瓒并没有听出沈濯话音里的犹豫,只是双眼迷茫,盯着晃动的烛火,一时拿不定那些大人物心里的想法。
身后的沈濯,眼神却比他还要沉重,凝滞千愁万绪,不知如何开口。
“我不清楚……”沈濯搪塞着,“这几日我在城里看见了韩苏,才知道你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不能随便露面,不得已才把以母亲的名义前来。”
话说得轻巧,事实却非如此。
裴瓒早就知道沈濯和长公主的关系并不似寻常母子。
更何况沈濯此番回京都,本就万分小心,怎么可能因为看见了韩苏,就来找他呢?
这背后一定还有刻意隐瞒的事实。
裴瓒琢磨到几分不寻常,透过铜镜看着沈濯的脸,低垂的眉眼,安分守己的动作,这些都将沈濯的心虚供了出来。
可他并不急着戳破,只是不解地问着:“那是谁把我安置在此的?”
“母亲,她有话跟你说……”沈濯欲言又止,磨了磨嘴唇,最后说道,“算了,她的话不重要,你无须听的。”
“这是什么话?来日长公主问起,我不知道,你替我担着?”
顺着裴瓒的意思思索片刻,的确有这个可能,于是沈濯说道:“左右是问几句关于寒州和我的事情,我替你如实答了几句,剩下的,母亲便是想问问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你什么意思?”裴瓒严重飞掠过几分诧异。
只见他猛地扭过头,大概猜到了沈濯话里的调戏意味,于是又羞又恼地瞪着身前这个将他拢住的人。
阴影落下,沈濯松了裴瓒的头发,任其垂在身后,而他撑起手落在身侧,将裴瓒完完全全地约束在方寸之间,目光垂落,本该是不怀好意,在明暗的烛火下,却显得格外诚挚。
“长公主怎么会问这样的话,你又在骗我。”
裴瓒被他的眼神盯得不自在,接着便转过身去,满腹怨气地坐着。
沈濯的手却不安分地搭过去,越过肩膀,蹭着裴瓒的脸侧,他俯身附在裴瓒耳边轻语:“整个京都传得风言风语,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些什么?”裴瓒眼神飘忽,猜到是些荒唐到没边的绯闻。
“盛阳侯府的世子爷对小裴大人一见倾心,离开京都后念念不忘,便追去寒州死缠打烂,说是,誓要与大人厮守呢。”
裴瓒被这浑话气得脸红。
正刚要偏头骂人,嘴唇蹭过些柔软的东西,便不肯转过身去了,而是直接向后撞着沈濯,叫人吃痛离开。
这张破嘴里说的,裴瓒是一个字也不信。
可任由他胡说八道也不行,裴瓒气急了,想站起来撕他的嘴,不料才起身,就被沈濯完完全全地束住了。
沈濯目光灼灼地盯着裴瓒:“母亲没说什么要紧事,当然,她说了什么你也不必要听,不用放在心上,更别主动去问,她的那些事你不方便掺和的。”
这句话说得倒是在理。
不只是长公主,关乎皇亲国戚的私情私事,他都是不该去掺一脚的。
否则,知道得多了,最终也是玩火自焚。
几句话消磨了裴瓒的好奇心,连带着那份羞赧也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