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枝节
长公主急匆匆地走了。
也并不曾发生什么要事,大概事单纯地不想看见沈濯……
裴瓒收回视线,一扭头,那张昳丽的脸吸引着他的目光,不管多少次瞥见,都很难对沈濯这张脸视而不见。
只是,此时的裴瓒眼中,多了些不易察觉的伤怀。
像是在为了沈濯,怀揣着些许淡漠的忧愁,可是反观当事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挂着不正经的笑脸,相当没心没肺。
“小裴哥哥是觉得,我与母亲关系不好,我会为此伤怀吗?”
裴瓒是这么想的,虽然他有时也会厌恶眼前这人,可一些事情如云烟消散,他更多的是在意对方的感受。
沈濯见他态度明确,继续说着:“我是会郁闷,但那是小时候的我,现如今的我已经不在意了,反而因为小裴哥哥如此在意我,我便满足了。”
裴瓒的手被牵起,掌心贴上沈濯的脸,他心里怪自己多嘴,却没有主动抽回手,而是就着原本的动作,轻蹭几下,继续问道:“那你来城西是为了什么呢?”
“自然是为了你。”
【你和她撞见了,我不得不来。】
沈濯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在裴瓒离开后,他表面不在意,继续在裴瓒的卧房里待着,背地里守在裴宅周围的暗卫却跟上了裴瓒。得知裴瓒没有去玉清楼找鄂鸿,而是在京都药房四处打听绿藓的下落,沈濯也留意起来,让人继续跟着。
沈濯同样不清楚绿藓是何物,一头雾水地叫人继续盯梢,直到裴瓒左拐右拐,拐进大理寺,在谢成玉的陪同下来到清源道观。
寻常时候来此处也不要紧,偏生前些日才发生了大案子,恰逢长公主又来到这里。
既是觉得城西乱事频发,十分危险,也觉得长公主未必会给裴瓒好脸色,会刁难他,所以沈濯才赶了过来。
瞧着裴瓒的脸色,沈濯觉得自己没多想。
就是不知道是因为长公主蓄意为难,还是城西的事让人焦头烂额,才致使他脸色苍白的。
或许,两者都有……
沈濯难得用认真的神情地盯着他:“城西一事可有头绪?”
“你不知道吗?”裴瓒警惕地反问。
沈濯摇摇头:“在小裴哥哥眼里,我是十恶不做,可我保证,最近我老实得很,除了玉清楼那里,再也没去过旁的地方,更没安排过这等事。”
“那就勉强信你吧……”
裴瓒虽不像他有那么多的手段,但是想打听沈濯的动向并不难,特别是前几日见过青阳后,他便知道沈濯最近被看得很紧,几乎没有自由可言。
在这等高压下,只怕难以策划此等大案。
沈濯瞟了眼从正门匆匆走进来的谢成玉,特意问道:“那么,这事能告知一二吗?或许我也能帮上忙。”
“你别问我查什么,不可说。”
沈濯自是知道规矩,不多问,浅笑着说道:“我明白,言诚,我一个字都不多说。”
“你……”
“言诚!”
裴瓒刚要出口驳斥他这称呼,打算挤兑沈濯几句,但话还没说出口,谢成玉地声音就在背后响起。
而他正要转过身去,手臂被人一勾,沈濯掐着他的腰就把人重新扭回来。
“怎么,不许我这么叫你吗?言诚。”
这是他的字,当然是谁都可以叫的。
不过裴瓒亲近之人不多,裴家父母不这么叫他,官场上的同僚也只喊他裴大人裴少卿,沈濯更是不着调,除了最常用的那几个,三天两头变着法地换称呼气人,唯独谢成玉从始至终都这么喊他。
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先入为主地觉得,这单单是谢成玉才能喊的。
估摸着,沈濯今日也是故意这么喊。
“你别胡闹,正经些。”
裴瓒顾及着谢成玉本就不喜他们俩过多接触,此刻不必回头,都能想象对方那张黑脸。
他挣脱了沈濯,立刻转过身去。
果不其然,谢成玉板着脸,只是目光并没落在他身上,而是带着些芥蒂,直勾勾地瞪着沈濯。
裴瓒识趣地抿了抿嘴唇,没有出声。
“还有很多事要做,快走。”谢成玉的声音越发清冷,横在两人之间,强行把裴瓒拽走。
裴瓒也清楚这道观里有很多值得调查的地方,刚好长公主也离开了,应该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可他还没离开,另只手就被死死拽住。
“松开!”裴瓒不许沈濯跟着。
沈濯也只淡淡地说道:“我在这里等你。”
话罢,手上的力气消失,他跟谢成玉快步溜进正殿,身后的视线如影随形,直到他躲进了旁边供奉牌位的地方,那道灼灼的目光才彻底消失。
正殿之内,三清塑像端正地供奉着,供桌上瓜果香火,一应俱全。而在塑像之下,除了几个蒲团外,还有一处被石灰粉圈出来的范围。
“那十三具尸身,有一处就是在正殿。”
“死者是什么身份?”
独自面对谢成玉,裴瓒还有些心虚,但对方谈起正事,话语中并没有太多地感情,他也就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