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封回信

第四十一封回信

除夕当天，北城下了章时瑶这次回来最大的一场雪，一直下到晚上才渐渐停歇。

但章时瑶此时没心情看雪，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有些焦躁不安——顾怀舟已经两个小时没回她的消息了。

这很反常。

“瑶瑶，下来吃年夜饭咯！”李晴端上菜喊她。

章时瑶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打，又给顾怀舟发去一条消息：【你还好吗？看到消息记得回我一下。】

餐桌上，爷爷奶奶和父母正聊着家常，电视里的放着春晚，热闹声充斥着整个客厅。章时瑶机械地夹着菜，眼睛却时不时瞟向一旁的手机。

屏幕始终没有亮起。

“瑶瑶，怎么不吃菜？”李晴夹了块鱼肉放在她碗里，“糖醋鱼，没刺的。”

“谢谢妈。”章时瑶勉强笑了笑，却食不知味。

章德涛注意到女儿的心不在焉，轻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章时瑶摇头：“没什么。”

一顿饭吃完，手机依旧安静。从六点发消息到现在十点，已经四个小时过去了。

“我回房间了。”她抓起手机，转身上楼。

回到房间，章时瑶立刻拨通顾怀舟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漫长的等待音，每一声“嘟”都像是敲在她心上。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机械女声让她的心沉到谷底。

章时瑶握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伴随着拨打声音，窗外又开始下小雪了。她拨了好几次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到底怎么了……”她咬着下唇想，大过年的怎么会连手机都不看。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章时瑶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慌忙看向屏幕——是陈暖发来的新年祝福。

她的肩膀垮了下来，回复完消息，整个人瘫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出神，脑海里全是顾怀舟可能遇到的情况。

手机没电了？

家里有事？

生病受伤了？

这个念头让她猛地坐起身，正要再打电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顾怀舟。

章时瑶手指颤抖着划开接听键：“顾怀舟？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呼吸声，还有雪落声。她根本没来得及思考江城怎么会有这种声音，就听见顾怀舟有些沙哑的嗓音：“瑶瑶……”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我都要急死了！”她的声音带着着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对不起。手机没电了，刚充好。”

不是最坏的情况，章时瑶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你吓死我了……”

“瑶瑶。”顾怀舟打断她，“我现在想见你。”

她不明所以：“怎么见？打视频吗？”

“你能来窗边吗？”

窗边？

章时瑶愣了一下，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窗外，鹅毛细雪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她家别墅外的路灯下，举着手机望向她的窗口。

他穿着灰色大衣，肩上落满了雪，路灯的光晕将他整个人笼罩在温柔的光圈里，宛如雪夜中的一幅画。

“你……你怎么……”章时瑶的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想见你。”他仰头看她，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就现在。”

章时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顾不上多想，抓起大衣就往楼下跑，跑到一半又折返，拿起前两天刚买的围巾。

“瑶瑶？这么晚了去哪？”李晴在客厅问道。

“我出去一会！”她边走边穿，头也不回地说。

推开门，冷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她却感觉不到冷，踩着厚厚的积雪奔向路灯下那人。

在距离顾怀舟几步远的地方猛地停住脚步。

“你疯了吗？”她说，“这么冷的天，这么远的路……”

顾怀舟的睫毛沾着雪花，鼻尖冻得通红。这绝对是他来北城最狼狈的一次：买票的时候根本没票，买了无座。今天来找她的时候，路上的积雪太厚，车开不进来，走路时手机没电，附近找不到充电的地方，他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便利店。

看着眼前穿着红色大衣的美艳少女，他想，这都不算什么。

顾怀舟微微一笑：“想给你个惊喜。”

“这算什么惊喜，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