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封回信

第二十六封回信

周一的清晨，十一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升旗仪式如期举行，章时瑶和顾怀舟并肩站在主席台下，等待上台领奖。

晨风微凉，带着初冬特有的清爽，轻轻掠过她的脸颊，冷风往她衣领里灌。

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目光偷偷往身旁瞥去。

顾怀舟站得笔直，校服穿得板正，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衬得整个人格外清隽。

“紧张？”顾怀舟突然低声问。

她擡头，对上那眼：“不紧张。”

顾怀舟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微微蜷起的手指，唇角微扬：“那你手怎么在抖？”

她的手在抖？

章时瑶闻言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发现确实在轻颤，幅度很小，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她是真的不紧张，又不是没上台演讲过，也见过一些大场面，这种场合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只不过她的身体被另外一种情绪占据了——

兴奋。

和身旁这个人一起上台的兴奋。

这种兴奋像是极小的电流，从指尖一路窜到心尖，让她整个人都微微发颤。

她抿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台上已经念到他们两个的名字：

“下面，有请本次物理省赛一等奖的获奖者——高二一班顾怀舟、章时瑶同学上台领奖！”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她压下心里的兴奋，擡脚迈向台阶。

台阶不算高，但她走得却格外小心。阳光斜斜照过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和顾怀舟的影子一前一后，渐渐交叠在一起。

站在领奖台的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和顾怀舟并肩而立，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

阳光在这一刻变得极其亮眼，她眯了眯眼，却听见身旁传来极轻的声音：“我在。”

她擡眸望过去。

我知道你在。

校领导满脸笑容地将奖状递给他们，又亲手为他们挂上奖牌。

“恭喜你们！”

沉甸甸的奖牌挂在脖子上，她低头看着胸前的金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折射的光。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冰凉的触感让她恍惚了一瞬——

这是她和顾怀舟一起赢来的。

想到这里，她莫名有些雀跃，余光瞥向身边的顾怀舟。

顾怀舟目光平静地望向远方，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偏头，目光与她短暂相触，随即轻轻眨了下眼。

台下的掌声还在响着，可这一刻，她觉得所有的声音都已远去，只剩下自己胸腔剧烈跳动的心脏声。

校领导给他们颁完奖后还在台上继续讲话。顾怀舟却在这时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靠了靠。

章时瑶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背被轻轻碰了一下。

他的指尖悄悄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她的手指僵住，不敢动，也不敢抽回来。

他们的距离特别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清冽的薄荷味，混着冬日阳光温暖的味道。

顾怀舟的指尖温热，紧紧勾着她的手指，像是安抚，又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

她抿唇，缓慢而坚定地回勾住他的手指。

台上校领导发表演讲来，滔滔不绝，台下偶尔传来雷鸣般的响声，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在阳光里，他们的手指正悄悄交缠。

阳光越来越盛，照着奖牌微微发烫，贴在她的校服外套上。明明隔着特别厚重的布料，温度还是透过布料，让她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章时瑶想，她的脸可能也有点红。

台下忽然爆发出一阵掌声，她如梦初醒，急忙抽回自己的手。

校领导终于结束这漫长的讲话，示意他们可以下台了。

回到班里时，两人被很多同学围住，纷纷凑过来看他们的奖牌。

陈暖激动地伸手：“瑶瑶，快让我摸摸奖牌。”

看陈暖新奇的样子，章时瑶笑着将奖牌递过去。

她悄悄擡眼，看着被男生围住的顾怀舟，他的肩膀被人拍来拍去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顾怀舟忽然转头，目光直直望向她。

奖牌在同学手里传了一圈，最后才回到章时瑶手里。她正要收起来，肩膀被后面的人轻轻戳了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