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反沙芋头
沈宜欢听了这话,转身看向林县尉,笑盈盈地开口:“林县尉,昨天死的那头骡子,当初我爹花了六两四钱银子。
另外还有威远镖局预订的饭菜和点心,合计七两银子。
您再看看这母女俩,这母亲被打得只剩一口气,要治好她,得花不少钱。
还有这女儿,与我差不多大,看着却只有十来岁,瘦得一阵风能吹走,指望她干活,还得好吃好喝地先养上一两个月。
她们这活还没干,再欠一笔债,这又该怎么算?”
“这……”林县尉一时迟疑,然后露出为难的神情。
而那对母女,这一刻也都紧张地看着林县尉,似乎猜出她们即将迎来的命运,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哀求。
林县尉便一副不落忍的样子避开那母女俩的目光,他先闭了闭眼,然后冷声道:“沈摊主,你既然如此咄咄逼人,好,我给你一个保障,这母女俩便卖给你,签死契,这样你满意了吧。”
沈宜欢看着面前活灵活现的绿茶大叔,同时感受到两道怨恨的目光投射过来,不用刻意看,也知道这两道目光的主人,是那母女俩。
哼,展示茶艺,谁不会。
这样想着,沈宜欢茶里茶气地开口:“林县尉,我不满意,你也太狠心了,怎么能让这母女俩签死契。
我只是想让你找个老道的大夫过来,将这母女俩治病,调理身体的钱算出来。
再以此做依据,算出她们做活的年限而已。”
说着沈宜欢便看向那母女俩,在母女俩惊喜的目光下,一脸良善地开口:“唉,算了算了,她们是可怜人,我自认倒霉,不必她们赔偿了,放她们归家吧。”
说完,见母女俩的神情,由惊喜转为惊愕,沈宜欢几步来到她们面前蹲下,意有所指道:“归家后,就是新生了,好好过日子,这有手有脚,只要肯吃苦,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说完,不给这母女俩反应的时间,沈宜欢起身,拉着沈宜宁,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人。
林县尉从惊愕中醒过神来,转身几步拦下沈宜欢道:“沈摊主,七两银子呀,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可知道,有这笔钱在手,你马上就能再买头上好的骡子。”
沈宜欢一脸懵懂地开口:“可是这母女拿不出七两银子,我怎么马上买头上好的骡子?”
林县尉便用只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她们跟你签了死契,你转手将她们卖了,这不就有了银钱。”
沈宜欢却连连摇头,继续茶里茶气,同时惊声道:“将她们转手卖掉,这太残忍了,不行不行。”
拒绝完,沈宜欢便拉着沈宜宁绕过林县尉离开。
她才跨出公房,就看见韩翊带着江河快步而来,忙迎上道:“韩大叔,你怎么过来了。”
韩翊看着一脸震惊转过身来的林县尉,重新将目光放到面前的小娘子身上:“见你没去镖局,到巷市附近问了才知道,你被叫来县衙,是为了赔偿的事情吗,结果怎么样?”
沈宜欢叹了口气,摇头:“那逃犯好吃懒做,又是个赌徒,还喜欢打妻儿。
他家的房产和田产,被赌坊收走抵债,妻女被他打得半死不活,根本没能力还债。
我自认倒霉,这赔偿不要了,算是做一桩善事,但愿善有善报。”
正犹豫要不要打岔的林县尉听了这话,提起的心放下来,忙上前道:“沈摊主心善,你一定会有善报的。”
沈宜欢听懂潜台词,这林县尉以后不会为难她。
她微微一笑:“那就借林县尉吉言了,既然事情解决,那我就告辞。”
等一行人回到镖局,韩翊才对沈宜欢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沈摊主厉害。”
听见动静迎出来的沈宜安,见大姐和四妹平安无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一脸不解地看向韩翊。
沈宜欢有些意外地挑眉:“韩大叔,我什么都没告诉你,你是怎么确信我没吃亏的?”
韩翊示意沈宜欢姐妹三人去练武场,一边解释:“从沈摊主的话中反推的。
你提到的母女,就是所谓的赔偿。
你本来就怀疑他们是一伙的,这送人到你身边,自然是冲着你手中的食谱去的。
既然猜到他们的图谋,你应该是舍了赔偿,又在林县尉面前装傻充愣,降低他对你的提防。
当然也有我的原因,及到县衙的时机合适。
县衙里,县令和主薄是一派的,林县尉是一派的,而主薄的兄长,是我老师。”
知道林县尉忌惮韩翊的原因,沈宜欢越发不解:“这可是抓林县尉把柄的机会,韩大叔不问我在县衙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韩翊笑着摇头:“以林县尉的狡猾,不会让自己留下任何把柄。
至于他的那些小算计,必然是合理合规的,根本动摇不了他。
所以也没必要问,更没必要把沈摊主扯进官场上的你争我斗中。”
事情说开,沈宜欢放下心来,而沈宜安从大家的对话中,知道大姐和四妹没事,也跟着安心。
等姐妹三个完成今天的训练,来到前院,就见江河套了马车,并且正往马车上搬箩筐。
一旁的韩翊这时解释道:“昨天我在潮州府的朋友路过,给我带了好些那边的芋头,这东西我们也不会做,就送给沈摊主,当做中午椒盐羊排的回礼,椒盐羊排很美味。”
得知箩筐里是芋头,沈宜欢眼睛一亮,忙拦住江河:“别往车上搬,这芋头就留在厨房,它能做很多菜,也能做甜点。”
这话一出,不仅江河的眼睛变得亮晶晶,就是韩翊的双眼,也难得露出几分对美食的渴望来。
江河不仅是个吃货,好奇心还重,并且藏不住话,当即追问道:“摊主姐姐,这芋头都能做什么菜,好吃吗?又能做什么甜点?”
沈宜欢被江河的样子逗笑了:“这芋头能做什么菜,我说了你没尝过,也想象不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