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大仇大恨

第192章大仇大恨

杜月娥抓着余姚的手，死死的抓着不放。嘴里又叫一声娘，脸上浮现出甜蜜的笑容。又突然之间皱眉忍痛，更紧紧的抓住余姚。

余姚面色平淡，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她是认得出杜月娥的，当年自己无意中瞧见那一场闹剧，心潮澎湃之下心神俱乱，飞奔回去的时候在那棵大槐树下看见的小女孩，也是这般紧紧拽着自己不放，哭着叫娘。

自己当时那里顾得这些，因为无法忍受看到的一切而早就慌了乱了，甩开她推倒在地，便往回跑。后来冷静下来，才忆起后头女孩的哭声，声声的问着娘是不是不要我了。那时候才明白，这是那个女人的女儿，认错了人。

后来也曾噩梦，梦里情景不愿意接受，唯独晃过杜月娥的时候，才会觉得愧疚一些。今天乍然相见，一时心里百味交杂，说不清的滋味。

梅香打发人去告知丁陆，春芳便回去叫人来抬杜月娥回檀园。余姚见杜月娥脸上汗滴如雨，显见的阵痛已经十分厉害，便示意罢了，只让众人扶她到自己屋子，表示可以先让出来。

大家都吃了一惊，梅香连忙跪下磕头谢过，也顾不得再多的礼数，便扶着杜月娥过去。

杜月娥抓着余姚的手，死死的抓着还是不放。余姚倒也不恼，就这般让她握住，也跟着走了过去。

此时的杜月娥心里混沌一片，听着耳边杂乱的声音却不知道到底身在哪里。模模糊糊的想起来当日娘被坏人抢走，爹带着自己在那个有钱人的大庄子外头求告哭泣，却哪里管用。爹哭晕过去，自己就从那个狗洞钻到里头，胡乱走动，在大槐树下头看见娘亲，扯着她不放，却被一把推倒，磕在石头上面。

顾不得头疼，只是心里害怕，哭着去问娘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不要了，可是娘的身影一闪便没了，哪里追的上去。

她恍恍惚惚的想起这些，突然之间都想了起来。只记得娘被抢走，说是不忍被玷污，自尽了。爹被打死，自己沦为乞丐。不知道为何这一段却一直忘记，到今天见到余姚，乍然之下只以为是自己娘亲。又这些日子到底心里有事，百感交集，激动之下临盆在即，心里更是糊涂起来。

“娘……”

杜月娥哭着喊了一声，死死的抓着余姚的手不放。

“娘不要我了……”

她低声哭诉出来，直是摇头，戚眉痛楚，咬牙伤心。

梦呓的话从杜月娥嘴里一遍遍的说出来，底下的接生婆子突然喊了起来：“用劲儿呀，姨娘，你加吧劲儿，你这样怎么生的下来！”

杜月娥心里不大清明，只记得那时候娘推开自己奔走的模样，千辛万苦的找到她，却被一把推开。娘不要自己了，娘不要自己了。她有些癫狂的摇头哭泣，只是一遍遍的问着为什么，接生婆子吓得慌了起来：“太太，这杜姨娘好像不大想要孩子啊，她，她根本不用劲儿呢！”

余姚面上悲戚，心知杜月娥此时悲痛，大约是想起当日自己推开她那一把，心里纠结，竟然对自己的孩子也起了疑心。

她抬起另一只手缓缓拭去杜月娥脸上的泪水，嘴里不自主的发出“啊啊”的轻柔声音，好似在哄自己的孩子一般，慈爱之意荡漾在脸上。

杜月娥感觉到谁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抚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便看见余姚关切的目光，那种心疼，那种关爱，分明就是自己的娘亲。

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

杜月娥再轻轻叫一声娘，眼睛里都是喜悦。

她回来了，不会再不要自己，会把自己搂在怀里，永远当成那个宝贝。娘回来了，爹不会死，自己也不会再当这么多年的乞丐，不会迫不得已投身到丁家来，什么都不会……

这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