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喝了一口水

“唱戏？”我岳父挠了挠头，“不知道啊，我们俩见面除了下棋就没干过别的，我哪知道他会不会唱戏。”

“那你会唱戏吗？”

“哎哟我的傻儿子哟，你可真会抬举你老丈人。”

我岳父都让我逗笑了，“我要有那本事还不早就进文工团了？我可不会那些高级玩意。”

我皱了皱眉头，把昨晚他喝醉了一个劲唱戏的事说给他听，我岳父死活不信。

“不可能，我就从来没唱过戏，也不喜欢听那些咿咿呀呀的东西，我这辈子连戏园子都没进过，就算是喝醉了我也只会说跳马，拱卒，怎么可能唱戏呢。”

我岳母和李子墨也在一边给我作证，说他昨晚唱了好几个小时，而且还唱的有板有眼的，来来回回就那几句，我岳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是怎么唱的？”

我记性不好，说不上来，李子墨想了一下，学着我岳父的调调给他唱了几句。

我岳父跟着嘟囔了几声，他奇怪的想了半天，一个劲的摇头。

“一点印象也没有，子墨你写下来，我找个明白人问问就知道了。”

李子墨把那几句词写在纸上，我岳父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哎白老板，对对，我是老李啊，过年好过年好。是，我这有点小事要麻烦您问一下，您现在方便吗？嗯嗯，我这有几句戏词，您帮我看看是什么戏里的。哎哟您谦虚，您可是省剧院的大专家，还能有您不知道的？行行，我这就念给您听。”

我岳父一字一句的把纸上的唱词念给对方听，念完之后他很长时间没说话，可能是对方在给他详细讲解，我岳父就“嗯嗯”了几声，脸色阴晴不定的。

过了足有十五分钟，我岳父点点头。

“好好，白老板谢谢您了，懂了懂了，好嘞，再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就打电话请教您，有空了带着我老哥来家吃饭，好的，再见。”

我岳父挂了电话，脸色像打翻了的油漆桶一样，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爸，怎么了？”

我赶紧问我岳父，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

“生子，还真让你说着了，我怕是真的让什么脏东西给上了身了！”

我们赶紧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我岳父说，刚才他打电话给省剧院的戏曲表演艺术家白玉莲老先生，白先生告诉他，那几句唱词不是胡编乱造的，还真的是有出处的。

我不知道各位看官还记不记得上学时学过的一篇著名的文章，叫《老残游记》。

里面有一段白妞和黑妞两位民间艺人在大明湖边的明湖居里唱戏的描述，“百环曲折，节节高起”，听的众人是“余音缭绕，三日不绝”。

我岳父说，他唱的那几句和白妞表演的艺术形式是一样的，叫做梨花大鼓。

那几句唱词是出自明末清初著名的鼓词作家贾凫西之手，李子墨记错了几个地方，白先生还仔仔细细的给我岳父都纠正过来了。

凿破混沌作两间，五行生克苦歪缠。

兔走鸟飞催短景，龙争虎斗耍长拳。

生下都从忙里老，死前谁会把心宽。

一腔填满荆棘刺，两肩挑起乱石山。

试看那汉陵唐寝埋荒草，楚殿吴宫起暮烟。

倒不如淡饭粗茶茅屋下，和风冷露一蒲团。

这是我很多年之后才背下来的，这几句唱词很有深意，唱尽了人生苦短和世事无常。

等我真正明白了这几句词的含义时候，我的生命里已经彻底失去了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我不能再多说了，老是这么剧透，我怕会挨揍。

闲话少叙，咱继续现在的故事。

我岳父打了个哆嗦，“我连什么是梨花大鼓都没听说过，我怎么可能会唱这种戏？肯定是什么脏东西上了我的身了，生子啊，你说这可怎么好？”

我岳父很害怕，我赶紧安慰了他几句。

“爸你放心吧，现在你身上一点阴气和煞气也没有，不会有事的。我估计……那个老黄可能是会唱这种戏，是不是你在他家里听到过，就无意当中记住了？”

“真的没有啊！”

我岳父苦着脸，“我和老黄下棋都是在他家院子里摆个棋盘就开杀了，院子里什么动静都没有，我也没进过他屋里听戏，去哪学这么难的一大堆词啊？”

我愣了一下，“你就从来没进过老黄家的屋子？”

“没有，人家也没开口请我，我哪好意思自己进去。再说了我们俩在一块就是下棋，我没事进人家屋子干嘛啊。”

这时候我已经断定老黄肯定有什么古怪，我让我岳父仔细回想一下，老黄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岳父低头想了半天。

“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吧，就是他比别人长的俊一点，喜欢穿一身白色的长褂，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他有点像是个会唱戏的，你看那些唱花旦的不就是长的白白净净俏生生的吗。哎对了，他那双鞋是最像个唱戏的了。”

“鞋？”

我岳父点点头，“嗯，他每次都穿一双绣着花的鞋，我开始还寻思着是他穿错了他媳妇儿的呢，后来去的次数多了，也没发现他家有媳妇儿，除了他自己一个人都没有。现在想想，那鞋还真像是戏台上的人穿的，而且好像还是个女人穿的。”

我和李子墨对看了一眼，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穿一双女人唱戏的鞋……

这可真够诡异的。

我又问我岳父，他昨天和老黄下棋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事，他又想了一下，茫然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