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他的心
魔茧将大地侵蚀出一个巨大的圆坑。
坑底下,茫茫一片橙黄泥土中,江跃鲤坐在地上,搂着凌无咎,将他的头轻轻靠在肘弯。
一具骸骨躺在两人身前,弓背佝偻,血肉尚且红润新鲜,双手护在心口。
来的路上,秦骓言告知她,由于凌无咎逐渐不受控制,宗里用他的心脏,打造了另一个圣子。
看这情形,这具骸骨就是那位新圣子,而他的心口……
放着凌无咎的心脏。
江跃鲤方才徒手掰魔茧时,为了保护自己不被侵蚀,耗尽了灵力,如今体内空空如也。
她尝试了几番,也未能凝出一丝灵力。
于是干脆将凌无咎放在地上,蹲在骸骨身前,打算直接徒手掰开他的双手。
朴实无华的招式,不能说最有效,却是门槛最低的。
不料,她才将手放过去。
骸骨猛颤一下,动了!
他的头扭过来,头骨上还附着着猩红血肉,左眼一片黑洞,右眼眼球咕噜地转了一下。
吓得江跃鲤一巴掌,扇到他脸上,将他的头扇进黄土里……
……瞧着有些可怜。
谁让他这样吓人的!
江跃鲤稳住心神,将掌心沾到的血迹擦在身侧泥土上,蹲在一侧暗暗了观察好半晌。
见骸骨长时间一动不动。
她这才壮起胆来,又伸手过去。
还未触碰到这具骸骨,他通体浮现光华,头骨、脊背化作了星点光华,飘散在空中,逐渐延伸至周身。
最后,他消失了。
化成了一片光,散于空中。
只剩下一颗微微起伏的,鲜红的心脏,悬浮在橙黄泥土上。
这是凌无咎的心脏。
江跃鲤伸手,那心脏自动朝她漂浮,仿佛特意送过来给她。
心脏落入掌心时,她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
那位圣子……献祭了自己,来保全这一颗心吗?
未等她细想,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江跃鲤扭头望去,重折陌快步往她走来,身形不稳,秦骓言紧跟其后。
重折陌向来行事沉稳,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可他现下步履匆匆,失了从容。
三步作两步,他来到跟前,江跃鲤才发现,一向方正不苟的他,如今衣衫稍微凌乱,袖口有星点血迹,眉宇间透出几分罕见的焦灼。
没等她询问,重折陌一手一人,拉起江跃鲤和凌无咎,一起塞到秦骓言怀里。
秦骓言远远便瞧见重折陌,可他直接越过他,闷头往这里一处赶,问了也不答,如今更是直接将人塞到他怀里。
他心存疑惑,但与重折陌相熟,相信他的为人,也顺着他接住了两人。
江跃鲤仰头,和秦骓言懵逼对视片刻,随后又一起看向重折陌。<
重折陌眉头一皱,虚握拳头挡住唇,咳嗽两声,虎口霎时沾了一片猩红的血。
秦骓言关心道:“你受伤了。”
重折陌朝他摇头,看向江跃鲤,道:“宗主并未打算放过你们,你们快走。”
江跃鲤不可置信:“时从吗?”
重折陌目光沉沉:“是,他千年前便开始积攒实力,不知实力深浅,我只能困住他片刻。”
时从设计引开九峰六宫,让长老和凌无咎互相消耗,无论哪一方失败,另一方都会大伤。
如此,他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重折陌即便跟在他身边多年,也未曾发觉他的计谋,他惯会隐忍,直到今日事情大成,他一时得意忘形,才透露了一点企图。
重折陌一听,就知道他意欲何为,引他到阵中,将他困住,自己也因此受了内伤。
时从在江跃鲤印象中,是胆小甚微,战战兢兢的形象,可重折陌比时从可信度高,也没必要骗她。
江跃鲤不再多问,将心脏收回储物袋,说道:“那我们先走。”
秦骓言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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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同离开,后来时从追了上来,重折陌和秦骓言留下挡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