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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59章

周哲的新秘书站在一栋居民楼下,微微仰头,目光顺着斑驳的楼体缓缓上移。楼房不算陈旧,也谈不上崭新,灰蒙蒙的,只有六楼的窗子挂了鹅黄色的窗帘,透出一角,还算亮眼。

收回目光,拉开单元门,迈步踏上楼梯。行至六楼,新秘书叩响了一扇铁门。

敲门声尚未完全消散,门便“吱呀”一声被拉开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镜片后的目光里混杂着警惕与不安。他将站在门外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翻,低声问道:“您是高秘书?”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语气冷淡:“我是高帆。”

男人慌忙侧身让路,示意高帆进屋。高帆走进屋内,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客厅,直截了当地问道:“照片呢?”

“这呢,这呢。”男人立刻转身走向一旁的柜子,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本旧画册,“照片是我老婆生前夹在书里的,上个月我打算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卖废品,这才发现里面夹着的几张照片。”他一边说,一边将画册递到高帆面前,眼神里透着几分期待,“说来也巧,没过几天,您就找上门来了。”

高帆接过画册,手指轻轻翻动着泛黄的纸页,几张照片从夹缝中滑出,两个男孩的脸映入了视线。

随意扫了一眼,高帆似乎对照片里的内容不感兴趣。直到翻到最后一张,他的目光才微微变色,将照片往眼前送了送。

这是唯一的一张单人照,照片上的男孩肤色略深,正心无旁骛地啃着一只红薯,嘴角还沾着些许碎屑,神情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高帆将照片轻轻翻转,右下角,一行清秀的小字纤细却清晰,像是用尽了所有的温柔与愧疚:“儿子,妈妈对不起你。”

收起照片,高帆站起身,慢条斯理地系上大衣扣子,双唇微动,冷漠地祝贺:“恭喜石先生,要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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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安站在老宅门前,手中紧握着那枚刚刚抛过的硬币,掌心微微发凉。硬币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背面朝上:不吉。

眉心慢慢被阴霾笼罩,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浓烈了。

扣过门,书房门里传来周冉明的声音:“进来。”

推门而入的同时,周若安的目光迅速扫过房间。

周冉明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正在把玩着一只紫砂茶杯。茶几相隔的对面,周哲素衣而坐,不疾不徐地拨动着檀木珠串,他那位新上任的秘书,则毕恭毕敬地站在他的身侧。

周哲?周若安心头一紧,他怎么会在这里?可来不及细想,周冉明已经出声叫人。

“小安,过来坐,傻愣着干嘛?”

收起思绪,周若安硬着头皮走到两人身旁落座,身体的角度一转,他才发现房间内其实还有一人。

那是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中山装,皮鞋擦得锃亮。他坐在会客区最角落的藤椅上,手里捏着一个崭新的牛皮纸信封,神情有些局促,目光游离。

男人面生,应无交集。但不知为何,他的出现却让周若安心底的不安更加浓烈。

迅速收回目光,他语气平静地与人招呼:“二哥也在,真是好巧。叔叔,您找我什么事?”

周冉明将一杯茶推到周若安的面前:“没什么大事,聊聊家常。”

周哲坐在一旁,温和地笑起来,像是提点胞弟一样,抬了抬下巴,指向那个中年男人:“老四,不问问这位是谁吗?”

周若安的目光被迫再次落在那个男人身上:“这位先生是……”

周哲慈眉善目地介绍:“他叫石瑞宇,是你生母后来的爱人,他与你的生母一同生活了21年。”

“石瑞宇”三个字一出,周若安的心猛地一沉。他终于明白,这场看似平常的会面,实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鸿门宴。看来,周哲对弄清自己身份这件事从未死心,他在暗中蛰伏许久后,终于找到了足以撕开自己伪装的突破口。

放在膝上的手指有些僵硬,但周若安依旧客套地与角落里的男人打了招呼,他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客气疏离:“石先生,您好。”

石瑞宇抬起头,目光闪烁,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显得更加局促不安。

周哲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击扶手:“老四,你不问问他是来干什么的吗?”

周若安的目光从石瑞宇身上移开,看向周哲,语气中隐有冷意:“二哥既然将石先生带进这间屋子,自然有你的用意,即便我不问,你也会说的。”

闻言,周哲终于脱了假面,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石瑞宇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石先生,既然我弟弟不问,那就由你来说吧。”

肩上轻轻的拍打让石瑞宇的身体猛然一颤,他的手指紧紧捏住了信封,声音有些发抖:“我……我这里有我老婆生前留下的几张照片,是她几年前偷偷拍的,我知道,照片里的孩子是她与我结婚前生的。”

他边说边展开了手中的信封,抖落出几张照片,屁股一掀,小跑几步,摊在周冉明面前的桌面上。

一共四张照片,边角已经泛黄,细节在时光的侵蚀下逐渐隐匿,却依旧能看清照片里两个孩子的模样。

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没一个清爽体面的。几张照片像是记录两个孩子的一天,上学路上的死气沉沉,放学时对着烧鸡店大咽口水,回到家站在垃圾堆里分拣废品,傍晚时在低矮的房前啃着笔头学习。

照片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其中一个孩子面熟,白皙清秀,眉眼间分明是小时候的周若安。

落在照片上的目光皆是审视,只有周若安随着那些泛黄的影像,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的光景。

那时,丁老头还健在,精神矍铄,骂人也利索,普通话夹杂着方言,快板书似的带着抑扬顿挫。不过每次骂到最后都要补上一句“兔崽子,回来吃饭。”

张瑾也还活着,虽然常常板着脸不怎么讨喜,但偶尔也会主动替周若安背背黑锅。菜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肉他也总是不夹,等周若安吃到嘴里,再泡着菜汤稀里呼噜扒饭。

“这有什么特别的吗?”周冉明端杯饮茶,眸光落在轻晃的茶汤中:“就是想让我看看小安小时候的样子?”

一句话将周若安拖回了现实,他随即听到石瑞宇说:“照片里的两个孩子,有一个是我老婆亲生的。”一根手指骤然落在那个肤色略深的孩子身上,他语气笃定:“是这个。”

啪,茶杯的盖子轻轻落在了杯口,在清脆的余音中,周冉明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周若安的脸上。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周哲靠在沙发上,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目光在周冉明与周若安之间来回扫视,像是在等待一场好戏的开场。

东墙倒了,西墙竟也不稳。如此四面楚歌的境地,本应惊惧的周若安,却只是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他看向石瑞宇,故作姿态地质疑道:“石先生,你为什么要说假话?收了钱还是得了什么其他好处?你以为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颠倒黑白吗?”

石瑞宇脸色一变,急忙辩解:“我……我没有收......钱,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老婆看着照片时曾经哭着叫过‘张瑾’的名字。”

周哲适时插言:“我记得没错的话,老四,你曾经的室友就叫张瑾吧?”

“死无对证,”周若安挑起眼皮,“所以就可以信口胡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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