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孔莱在雨里显形

第137章孔莱在雨里显形

孔莱在雨里显形。

归江上游，河水清澈，小驳船分开水面，缓缓朝向对面的老挝地界驶去。程颂站在驾驶台后，眺望着远处雾气迷蒙的堤岸。

被捆了一夜，手腕上的勒痕鼓了起来。

枪套中的手枪被收走，跟跛僧交易完后，过森会走陆路，经由琅勃拉邦，再转水路南下去泰国。

而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他没准备活着离开孔莱。

想起甲板下那两个人，他心下冷笑。

警察？专案组？简直是笑话。

“阿颂，你去看看，”一旁坐着的过森开了口，“看看那两个恩爱的小狮子，还活着吗。”

此时驾驶舱只有二人，程颂索性直言：

“答应我的事...你不要反悔。”

“哦？”过森眉毛一扬，“几小时后你就是个死人了，跟我提条件？”

程颂默然，半晌说：

“我以为...昨晚你就会杀掉他。专案组会去塔巳院，这太冒险....你想死，我不拦着，我只想保卢青月一条命。”

过森冷笑；

“你知道你这话听上去有多深情吗？我简直要流泪了。”他这时扭过头来，眼睛明亮异常，“程颂，留着那警察，当然是有用啊，还记得我们的游戏吗？三缺一可不行啊！”

游戏？

程颂的瞳孔猛地缩紧，心也狂跳了起来。

他当然记得。那种诡异的选择题。

直觉，或者说这么多年的记忆顿时告诉他，过森又要玩一局轮盘赌。

只不过，除了他，其它人都是筹码。

“咔哒——”一声响，随即是轻微的吱嘎声，光线瞬间涌入室内。机舱中蒸汽弥漫，机油味和铁锈味熏得卢青月想打喷嚏。

他紧张地躲在戎箫身后，手指扣住扳机，枪口瞄准上方。两人隐身于那硕大的发动机后，从头顶看不到两人藏身的位置。

出现的是程颂那面无表情的脸。他半张脸蒙着面罩，眼睛布满血丝。

他轻声说：

“十分钟后靠岸。”

随后，那盖板又如同方才一样轻轻落下，黑暗又压了过来。

卢青月再也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后背随即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一片黑暗中，透过那引擎的轰响声，戎箫的声音很轻，也很平静：

“你的伤口，回麓屿得好好处理一下。”

“能活着回去再说，”卢青月没好气，“你心真大。”

“如果...”戎箫又说，只不过声音更加柔和，“能换一个地方生活，你想去哪里？”

不是？

卢青月有点无语。

是想这个的时候吗？他一直觉得自己挺没心没肺的，碰上戎箫也是让他开了眼了。

“你想回多伦多吗？”戎箫还在追问，“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嗯，多伦多...”卢青月敷衍道，“去樱桃海滩，去直布罗陀灯塔，和你一起，带着小蜗，行不行？”

戎箫没再说话。两人就在一片沉默中，感受着轮船行驶速度减缓，最终阻力传来，船身摇晃着，靠了岸。

头顶又传来脚步声，货舱中有搬运重物的响动，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我先出去，”戎箫说，“你在这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卢青月立刻说，“我有枪。”

戎箫叹了口气，没再反对。

他没理由反对，卢青月暗自想。自己保护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再替他挡一枪，也不成问题。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在多伦多的海边，还能牵着你的手，在落日余晖中，谈论起孔莱，槐渡镇，这一切噩梦般的遭遇。

那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吧。

如果...还能活着回去的话。

孔莱的渡口上静悄悄的，只有这一艘船停靠。

时间还很早，天刚破晓，加上阴雨的天气，周围几乎是一片灰暗迷蒙景象。

远处有两辆吉普车，此时正发动起来，朝向树林深处驶去，尾灯一闪，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我只知道交易地点在塔巳院，”卢青月说，“我们怎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