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慢慢来
南鸢小的时候与他呆在周家花房的时间挺久,两人下过棋,拼过字,甚至当时的周宴西还陪着年幼的南鸢玩过幼稚的躲猫猫。
周家后花园宽大,但南鸢偏偏往犄角旮旯里钻。
有一回为了不让周宴西找到她,她竟不知怎么地躲进了一间仓库房。
而当时的佣人不清楚里面有人,刚好将工具回收回来以后便锁了门。
当南乾明告辞周传雄的时候,各处都寻不到她。
他才知周宴西已经将整个花园翻过来找了南鸢奖金一个小时。
最后没有办法,周老爷子叫来了佣人一一询问,才猜出她也许是被关在了狭小的仓库里。
众人连忙赶过去。
当时天色已黑,周宴西原本以为南鸢被关在仓库里会被吓哭,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也有些着急。
但没想到门打开了以后,瞧见了自来熟般地躺在不知道哪儿找来的破布当床,睡着的南鸢。
颇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
被众人赶来后的嘈杂声吵醒,南鸢才揉着惺忪的睡眼发问:“宴西哥哥还没找到我吧?”
那么小的时候被关在密闭的仓库她都没有害怕过,怎么长大了被关在电梯里竟会怕成那样了?
南鸢回过神来,她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不欲将自己的事说出。
她摇摇头,想要岔开话题。
但周宴西却不知道在较什么劲,扯着这个话题不放,“是因为你母亲的事?”
他一贯聪明,南鸢不怀疑他不过仅凭几个联想就能猜到原因。
南家出事的时候,传闻南鸢的母亲接受不了一夜之中从天堂跌入地狱,更不能面对日后无法再过打牌吃茶,闲聊逛街的富太太生活,一时想不开,趁着南乾明离港去筹钱的时候,在浅水湾的家中地下室烧炭自杀。
好在当时的南鸢察觉不对,当日早早放学返家。
这才闻到异味,奋力撞破了房门,将在已近昏迷的母亲抱了出来。
听见了母亲两个字,南鸢身子微微一颤。
连呼吸都错乱几拍。
当日烟雾缭绕的场景长达几年都是她在夜晚挥之不散的噩梦。
母亲的脸被烧得通红,她却惨白如纸。
这样的回忆没日没夜地折磨着她,让南鸢根本过不去,忘不掉。
心与脑子也一起跟着生病了。
自己刚搬进宝峰的时候,也曾做过噩梦。
醒来时,周宴西就如现在一般,站在了旁边。
悲天悯人一般看着他。
让当时的南鸢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瞧见了天使。
她似乎可以像他祷告,向他祈求。
将心中最深的痛苦与他诉说,由他代为转告牧师,转告上帝。
让他再次像前面几次一样,带她脱离苦海。
可南鸢也很清楚,他们不过是三年为期的盟友。
现在习惯依靠了他的话,日后分开的话,犹如将已经愈合的伤口再度撕开。
然后她要重新经历二次发炎的痛苦,又要好久才能痊愈。
所以痛苦的秘密不能说,只能独自吞吃入腹。
南鸢没有再接话,移开视线在桌上梭巡,终于将目光落在了那一盒掉在地上过的蛋挞盒上。
她急于转开话题,也不管周宴西的公子洁癖,起身拿过蛋挞:“这是菲菲做的蛋挞,我本来也是想拿来同你趁热一起吃的……”
南鸢打开了蛋挞盒,不出意外地瞧见了里头的蛋挞摔得乱七八糟,连中间的嫩芯也都震碎了不少。
她挑挑拣拣,竟没办法选出一个形状比较正常的蛋挞拿给周宴西。
到底知道自己转移话题的方式有些牵强,南鸢泄了气。
她重新合上了盒子:“罢了,别吃了,都摔坏了。”
语气有些挫败,还有一丢丢的怨怼。
周宴西抿了抿唇,将唇角的弧度又重新压了下去,重新穿好了衣服。
聪明如他,怎会看不出南鸢实在不愿再谈论过去的事。
罢了,无所谓。
时间还有,不急于在这一时一刻逼问着她。
而且还有前车之鉴。
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系着扣子,他可不做第二个周其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