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棋子
“天君，这般做法是不是有点和你身份不匹配啊。”一直沉着脸的大长老抬了抬眼，慢腾腾地说道。“虽然妖皇不在，但是我们妖族也不是能任你揉捏的。再说，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说到底就是两个人的姻缘到了，你又何必当那恶人呢？”“大长老，这些年你也打理着一族，当知道本君的苦楚。不是本君不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本君不好办啊。”天君语气虽说颇有点无奈的意思，可是那副面容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看着语气和面容不搭的天君，瑾竹心生不好的感觉。“要不我看这样吧，天君，女君，长老，这件事我们都再考虑一下，毕竟牵涉到三族的稳定，我们都不要着急，万事好商量。”瑾竹一边给荼瑶使眼色，一边和着稀泥。
“哼！”荼瑶黑着脸，懒得理天君。
“既然如此，那你们考虑一下。”昊林就着瑾竹的话说了下去。
三人别了天君，向妖土行去。
“你说那昊林为何如此有恃无恐，丝毫不隐藏自己的威胁之意？”荼瑶不解，这似乎不像他认识的昊林一般。在他的记忆里，之前见过的昊林软弱中带着几分怯懦，可现在的昊林看似在笑，但是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见到了妖界入口，瑾竹便停了下来。“你们有没有发现，那昊林的表情一直没有多大的变化，就算有细微的转变，似乎也不太明显，脸部肌肉太过僵硬，有点像木偶一般，不那么鲜活。”
“你是在怀疑刚刚的昊林被人控制了，受人指挥？”大长老其实也在疑虑，今日所见昊林，太过诡异。“他是天君，虽然没有他哥哥那般法力高深，但也绝非容易受制于人。况且，天族那么多天神都没有看出问题，想来是我们多想了。”
“但愿吧。”瑾竹叹了一口气，“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应该是肃清内鬼。”瑾竹看了看大长老，“长老，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是妖族内部事务，荼瑶也不好插嘴。她和瑾竹虽然已经结缔，用他们妖族的习惯来看，已然是一家了，但是她相信瑾竹可以处理好。
“唉，我是万万没有想到是他。”大长老心痛不已，妖土没了妖皇，当真就要衰败下去吗？那他怎么对得起妖皇的托付和信任呢！“走吧，回去吧。饭要一口一口吃，事儿要一件一件办！”
看着大长老越发佝偻的身影，瑾竹心里不是滋味。要说这妖土中，最忠于妖族和妖皇的方数大长老了。没有一日闲暇，默默地守护着妖土，静静等待妖皇的出现。瑾竹想，到那时候，大长老也该卸下担子了吧。
三大妖王得了大长老的传音，已经在大殿等着了。
“长老，那天君到底何事，非得这般着急？”熟知红狐的都知道，她就是个炮仗子性格，遇事就急，一点就着。
大长老坐在那里，没有回答红狐的话，反而看着她旁边的黑熊。“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大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黑熊摸了摸脑袋，一副憨厚的样子。
“是吗？知道瑾竹今日要去闯妖土的只有你三人，为何天君会知道？”大长老将他的拐杖在地上杵了杵，“哼，别以为你那些鬼把戏瞒得过我。”
“大长老，冤枉啊。我们黑熊一族最是老实，怎么可能勾结天族。”黑熊不乐意了，他哪里像是告密的。“再说了，你也说了，我们三人都知道，为何偏偏怀疑我一人！”
“还要狡辩？妖皇于红狐有半父半师之恩，早就以心头血起过誓，如若背叛妖皇，业火加身，灰飞烟灭。她怎么会勾结天族？”大长老痛心疾首，他万万不敢相信，黑熊是一颗棋子。
“那也不能说明是我啊，还……还有苍鹰知道呢，再说我都喝醉了，就他清醒着，你怎么不怀疑他？”黑熊瓮声瓮气反驳，手心里却是一层细汗。
“你怕不是真傻！”瑾竹看不下去了，这般蠢笨，怎么就被选做棋子了呢？“你最先倒在桌子上，你怎么知道苍鹰没有喝醉？”
“我……我猜的。苍鹰酒量一向很好，又最是自律，定然不会喝醉。”黑熊眼神开始闪躲，不去看瑾竹。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不是苍鹰，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之后和我吵了一架，然后被我用缚妖锁困住了，在冰室里关着，今天早上才放出来。”在黑熊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大长老反而异常平静了。
“那他去找你之前也完全可能告密啊？”黑熊还不死心，他打定主意大长老没有证据，不能将他如何。
“我倒不知你何时这般伶牙俐齿了。”大长老冷哼一声。“女君用秘术全程跟着苍鹰，你说他可有机会？而且瑾竹刚刚到我这里没多久苍鹰也就跟来了，他哪里来的时间去安排？”
“我……我……”黑熊词穷，与此同时，额头也开始冒汗珠。“那也不能就把事情往我身上推啊。心存不满的一直都是苍鹰，你明明知道的。”
“是，苍鹰看着更像会是做这种事情的人。他性子阴沉，好胜心强，对我的很多做法存在不满，但是他不会搞那些小动作。”大长老原本不想将事情摊开来了说，但是此时也顾不得了。“你们四大妖王，瑾竹的年纪最小，修炼天赋也是最高，所以他最有可能穿越无尽土，成为下一任妖皇。红狐性子暴躁，遇事冲动，冷静不下来。而你，黑熊，几人中你的年纪最长，修炼也已经到了瓶颈期，卡在那个关口数百年，所以你在他们中妖力最低。只要苍鹰，他的修炼天赋虽不及瑾竹，但也属于难得。并且他性格沉稳，想法也相较于成熟，所以是下一任大长老的不二人选。虽然还有待磨炼，但是等新妖皇出现，我也就该卸下担着了。”
“那也不能说明他不会勾结外族。”黑熊不服气，梗着脖子出声。
“也难怪，就你这般转不过弯，天君不糊弄你才怪。苍鹰作为大长老的接班人，必须和大长老一般，自愿在神识里种下禁制来控制言行，不能随心所欲。明白了吗？”瑾竹对黑熊做出这种事情还是能够理解的。“我猜猜，天君定是答应了你，只要你为他效力，便帮你将黑熊一族的修炼限制解决了，对吗？”瑾竹问道。
“你怎么知道？”黑熊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也懒得再去狡辩。“我黑熊一族潜心修炼，不比你们吃的苦少，为什么偏偏因为体质的问题，修炼到一定境界，妖力丝毫不会增加。就算是我这种万万年难遇的高天赋黑熊，也逃不过这个桎梏。我不认命，我要变更强，我要去闯无尽土。只要我成了妖皇，那么妖族所有的功法秘术任由我来选择，我黑熊一族就不必再备受这种精神上的折磨。”
“万事有因才有果，你一味追求更高的妖力，是要打断这因果循环的。”瑾竹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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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那一套我不信，我只相信力量。”黑熊也完全自暴自弃，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你和苍鹰被大长老看中，还不是因为你们妖力比我强上许多。要是我黑熊一族没有身体限制，说不定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万物生存都有它的法则。黑熊一族确实不能在妖力上获得更多，但是你们的身体强韧，自我修复快，寿命长，这些都是其余妖不可比的。”瑾竹解释道。“如果按你的要求，在你现在的基础之上，再给你无尽的妖力，那其余的妖族该怎生存？拼妖力，打不过，就算妖力比你们强，你们又皮糙肉厚耐打，给别人一条活路不好吗？”
“说得轻巧，事情又不是出在你身上，你当然不会在乎。”黑熊对瑾竹那套说辞根本不放在眼里。
“我看你是没救了。”瑾竹摇着脑袋。“那我问你，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打破了桎梏，提升了妖力，所以才会对他言听计从？”
黑熊点点头。“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天君的方法真的帮助到了我。”
“是吗？”瑾竹嘲笑。“那你有没有在试妖柱上测试过，你的妖力当真增加了？”
说罢，大长老长袖一挥，矗立在大殿中央的一根柱子显现了出来。黑熊将自己的手放在上面，缓缓注入妖力。随着妖力的注入，柱子透出金光。三足金乌的虚影显现在柱子上。一只、两只、三只……到了第五只，金乌的数量不再增加。黑熊似乎不太相信，继续想要点亮第六只，可惜折腾了许久，只是徒劳。
“明白了没有，你的妖力根本没有增加，那些都是幻像。”瑾竹有些同情这傻货，白白给人当了这么久的暗棋，什么也没有落下。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这柱子出了问题。”黑熊连连后退，根本不愿相信。这些时日，他暗自高兴了许久。现在告诉他那些全是泡影，黑熊一时接受不了。
“真是不见黄河不流泪。”瑾竹将自己的手放到柱子上，一如黑熊刚刚那般，柱子光华大盛，由一开始的金色慢慢转变成了淡紫色。最终那紫色的光芒停留在了第八只上，虽然有些暗淡，好歹已然到了第八重，距离第九重只差一重。
“人笨怪刀钝，这柱子哪里有问题？”瑾竹看着木在一旁的黑熊，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