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你也是个小骗子
皇帝靠在软塌上，任由着郑妃为自己按摩着快要爆炸的脑袋。“皇上，煜王不是已经伏法了吗，何须再这样烦忧。”郑妃一边轻重适宜地为皇帝按捏，一边宽慰着他。“皇上思虑太重，会伤到身体的。”
“唉。”皇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爱妃，你实话告诉朕，朕是不是特别失败。”
“皇上何出此言？”郑妃没有立即作答。
“皇后早逝，所以朕对亦儿的关爱就多了些，使得煜儿怀恨在心，处处和亦儿作对，甚至下毒将他弄得不良于行多年。朕明明心里最中意的皇位继承人是亦儿，却还是给了煜儿希望。对他的拉帮结派装作不知道，以为这样可以促进亦儿的成长。煜儿最终走上逼宫这条道路，和朕的自私有着莫大关系。”
皇帝顿了顿，“还有洛黛，当初本意是利用她来牵制住战王，没想到朕却将一颗心陷了进去。当初没有保护好予乐，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朕却对她一无所知。要不是今晚，我都不会知道她还有个身份是虚空道人的徒弟。想来当初她回宫之前和慕云容的那一套说辞，没有一句是真的，全部都在骗朕。为什么她就不能如实相告，藏着捏着把朕耍得团团转。”
郑妃停下手上的动作，挨着皇帝躺下。“臣妾不懂那些大的道理，只能说些肤浅的见解了。”
见皇帝没有说话，郑妃继续说道：“皇上虽然因着太子自幼丧母的原因，对他的关爱多一些，但是对于其余几位皇子都是公平的。那几位皇子依旧兄友弟恭，也没有生出手足相残的心思，更别说勾结外族。所以煜王这件事，臣妾以为根源不在皇上这里。”
皇帝见郑妃停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窝在怀里的小脸儿。“爱妃接着说。”
“至于洛妃和予乐公主的事儿，臣妾觉得皇上更没有必要为此难过了。洛妃虽然前几年一直冷落皇上，但是却从未真怨恨过谁，而且一直将您放在心上。试想一下，如果她真的要怪罪您当年的利用，又怎么会尽心尽力替你照顾太后，更别说抄的那些佛经除了给予乐的，更多的就是为您祈福的。
“额？还有这事儿？”皇帝明显楞了一下，“朕倒是从未看过她抄的经书。”
“洛妃那么含蓄的一个人，怎么会好意思主动拿给您看。”郑妃娇笑，“也就是咱们那孩儿顽皮，说洛妃好看得紧，时常去那里玩。估计对着孩子，觉得她小，什么也不懂，所以没那么多顾忌，把心中的关心都说了出来。她可不知道，自己碰到的是个鬼机灵。”
“以前臣妾也不明白洛妃为何突然就开始礼佛，直到今天晚上才弄清楚。”郑妃端坐起来，看着皇上。“因为她是隐族圣女。”
“这有什么关联吗？”皇帝不明所以。
“皇上知道，臣妾祖籍大离和南蛮接壤的一个小镇上，所以见过很多南蛮商人，小时候听说过隐族的事儿。他们隐族的圣女成婚是有一套繁冗的程序，其中一项就是祭拜神殿上的历代圣女。他们以为，如果私自结亲是要遭报应的。予乐公主出事之后，洛妃应该就是害怕了，她怕报应会现在亲近之人身上，所以不敢和皇上接近。皇上可以想一下，洛妃是何时开始放下心结的，就知道臣妾说得是不是对的了。”
皇帝细想了一下，好像就是自从洛妃在太后宫里见过黑白二主之后。洛妃自己也说过，白主替她卜算过，说她的孩子还在，所以她便放下了心结。皇帝恍然大悟，原来原因都在这里啊。
皇帝捏了捏郑妃的脸蛋儿，“也就你会这么替她说话，换做别人，就算知道也会藏得严严实实，恨不得朕此生都不再见洛妃。”
郑妃顺势靠在皇上怀里，“臣妾也是有私心的。”
“额？”皇帝打趣道：“将你的私心说出来，让朕听听。”
“皇上为了姐姐的事儿忧思，苦了姐姐却更是伤到皇上的心，最后还不是两败俱伤。臣妾在这个世上只有皇上和孩儿了，不想你们俩有任何的不快，这也是臣妾此生唯一的愿望。”
皇帝将郑妃紧紧抱住，“朕何其有幸，今生得你这么个宝贝。”
虽然算不得一夜好眠，但是放下心事的皇帝也安歇了许久。第二日一早，慕云容和予乐就接到了入宫的圣旨，与此同时进宫的还有太子上官辰亦。
三人一道而来，皇帝看着三人，冷着脸，对他们之前的隐瞒十分不满。难道身为一国之君，还不能护住他们，为何要将他算计进去。“你们谁先说，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慕云容正准备开口，皇帝就下了旨意。“慕家小子，你闭嘴，油嘴滑舌，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让太子和乐儿说。”
撅着嘴吧的慕云容满脸委屈地看着太子和予乐，蔫头蔫脑站在那里，闭上嘴巴。
“太子哥哥，你先说吧。”予乐装作没看见，对着太子说道。
“禀父皇，孩儿无意隐瞒，孩儿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腿是乐儿治好的。之前每次她都是易了容貌，根本看不出来。至于煜王弟的事儿，儿臣刚开始也不相信，但是还是听了子归的，防患于未然，所以将玲珑手镯给了他。儿臣想着，如果真如子归所说，我们也能保住父皇。如果情报有误，那么就更好了，父皇也不会为此烦忧。”
上官辰亦将和慕云容予乐两人商量好了的对答复述了一遍，说话间不慌不忙，落落大方，无形中增加了皇上对他的信任。
“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皇帝虽然并没有真心想要治罪的意思，但面上还是要做足了样子。
“父皇，太子哥哥说的是真的。别说他根本不知道儿臣的存在，就是儿臣自己带上面具都认不出自己来。”予乐解释着。
“那你和着这小子骗朕什么受伤失忆呢？这笔账朕可记着。”皇帝气呼呼地反问。
“其实儿臣也没有骗父皇，当时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儿臣那时候拜师不久，加之惫懒，以至于学艺不精难以自保。煜王兄逼死义父后，儿臣和义兄也走散，后来发生的那些父皇你知道的。子归遇到我的时候不知道我是他的师妹，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借着游历，实际为太子哥哥找治疗腿的方法多年，不曾见过我。后来我出事，他阴差阳错的才将我送回了师傅手里。”
“那骗朕说什么天作之和，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就被他这样骗走了。”皇帝气鼓鼓，看起来更像是个被人骗了糖果的孩子。
予乐抿着嘴笑起来，”那些也是真的，师傅确实给我们批算过，没有骗您。当初子归只知道煜王是我的仇人，加之想让我为太子哥哥治腿，所才没有拦着我入京。儿臣知道，母妃寄居过王府，所以父王定会认出我来，迫不得已才向子归坦白，之前他也是蒙在鼓里的。”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朕看那老道就没有说错，你和这小子天生一对，也是个小骗子，将你父皇骗得团团转。”皇帝不是不想问罪，但是一想到予乐那些年受的苦就忍不下心来。
皇帝看了看慕云容，样貌长得无可挑剔，以前他最担忧的才情，现在也不是问题，和乐儿倒是匹配得紧，也懒得纠结他骗婚这件事了。谁让这两个当事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他就不操心了。但是眼下南蛮和西夷的威胁却是迫在眉睫，不能再耽误了。“乐儿，你对那赫连空尘推翻赫连绝有几分把握？”
“七成吧，如果没有赫连成宇的话，会是十分。”予乐怕皇帝以为自己太过自信，不得不将她的看法说出来。
“赫连绝这些年极尽奢华，大肆挥霍，所以南蛮的赋税是先前的三倍之高，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虽然赫连成宇劝解过，但是赫连绝不但不改正，反而采取强压的政策。殊不知兔子惹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现在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带头人罢了，而赫连空尘无疑是最佳人选。”
“嗯，这些朕也是知道的，那赫连绝如此做法无异于自掘坟墓。”
“是啊。这赫连空尘不仅名正言顺，而且还有他父亲留给他的暗中势力，加之还有整个隐族现存之人提供资金，又做的是顺应民意的事儿，想不成功都难。”
就算这种情况下予乐都不敢百分百确定，看来那赫连成宇不是个善茬。皇帝有些疑惑，“那赫连成宇一人的威胁有这么大？”
“据说赫连成宇会很多秘术，很是诡异。而且据说赫连成宇在医学上天赋极高，不然义父也不会将他日日带在身边，隐族也不会那么快被灭族。不怕他来明的，就怕他玩儿阴的，所以最大的不确定点就在赫连成宇身上。”不是予乐高估赫连成宇，而是她对于对手还有许多地方不了解，她不敢盲目自信。
“乐儿也不要太担心，我觉得赫连成宇不太会来阴的。”慕云容忍不住安慰予乐。
“朕允许你说话了吗？”皇帝瞪着慕云容。
“父皇！”予乐拽着皇帝的胳膊，“你就让说完呗！他就一话唠，要是这会儿不让他说，等会儿儿臣耳根子怕都要被他吵疼了。”
“哼！看着乐儿的份儿上，之前的事儿就不治你的罪。以后胆敢再滑头欺骗朕，新帐旧帐一起算。”皇帝当然舍不得真的惩罚慕云容，一来是予乐的原因，二来是他对上官辰亦的忠心。这些年皇帝都已经放弃上官辰亦的腿了，唯有慕云容一人执着于此。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不但找到了医生还找回了自己的女儿。是以，于情于理皇帝都只是吓唬吓唬他。
“谢谢父皇！”慕云容顺着杆子就往下爬，嬉皮笑脸地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