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王府贺寿
第254章王府贺寿
众人暂且将此事抛到脑后,一行人跟着祝管事进了织坊。
这一大片地方,包括先前的桑园和养蚕的地方,都是九天会下属的产业。
蜀锦名满天下,蓉城附近也是蜀锦最重要的产地。如他们这样规模的桑园和织坊虽然不算多,却也不算少。申家在蓉城东边,就有两座比这里更大的织坊。
不过别家一般养蚕是养蚕,缫丝是缫丝,纺线是纺线,织锦是织锦。如九天会这样从种桑到最后丝绸销售一条龙却是没有的。毕竟普通商户没有这个财力人力去折腾,就算有也会被卡在运输和销售上。
九天会则完全不同,丝绸也并不是他们唯一的产业。
织坊中宽敞的房间里,工人们正在将今年最早收获的一批蚕茧缫成丝。另一边的工坊里,则有女工将这些丝纺成线,再往里面才是真正的蜀锦织坊。
织坊的女工按照丝线的粗细质量,分别将它们织成不同的锦缎。
谢梧还不到十岁就在申家的织坊里打转,对这些流程也可以说是极其熟悉,听祝管事说话时不时也会说上两句。
祝管事并不知道谢梧和申家的关系,只觉得自家公子年纪轻轻说起这些事情却都是驾轻就熟,心中更是暗暗敬服。
从工坊出来,祝管事又引着他们往另一边去了。
穿过一道门,进了一个宽敞的园子。院子里稀稀落落地分布着七八座小院子。花园里环境清幽,只是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走了大半的路才看到一座院子门敞开着,院子里几个人正围着一个做了一半的木制织机争论着什么。
听到门口有人进来,院子里的人才回身看过来。
祝管事看着那纺车,立刻就笑了出来,“先前石先生说要改进织机,这是要完成了?”
“还差得远呢,好像失败了,这个没什么用。”其中一个正盯着那织机头也不抬的中年男人答道。
他正一门心思地盯着跟前的织机,也不管外面进来的是谁,说话的又是谁。
“差哪儿了?”谢梧问道。
中年男人挠了挠下巴,有些苦恼地道:“我一直觉得织布需要不停地手动投梭,不仅织工很累,速度也不快,锦缎的幅宽也十分受限。所以我想弄一个可以用机关自动投梭的织机,但是……”
“不行?”谢梧来了兴趣。
她对纺织机器的了解十分有限,只知道前世织布机已经完全机械化甚至电子化了,但如何机械化却是一问三不知。
越是精密的织机就越是复杂,她在这方面也着实没有什么天赋,但不妨碍她能察觉到这个方向应该是没错的。
中年男人道:“行倒是行,但只能用在普通的素缎上,蜀锦以花样繁复纹理质地紧密著称,这玩意儿……不行。”他嫌弃地看着眼前的织机,脸上满是沮丧和失望。
谢梧倒是不在意,笑道:“有用就行,这世上又不是只需要那些华贵的锦缎,普通的布料才是大多数人需要的。更何况,现在不行你怎么知道以后也不行?”
闻言中年男人瞥了她一眼,这才发现跟自己说话的人是谁。连忙侧身朝她行了礼,“见过公子!在下失礼了。”
谢梧笑道:“先生不必客气,先生这织机能否再造一架给我?”
中年男子道:“若非公子收容,在下哪里有心思研究这些奇巧淫技的东西?自然都是任由公子处置。”
谢梧点点头笑道:“先生既然对织机的改良研究有兴趣,不妨继续下去,或许终有一天能达到先生的设想呢?可惜朱老先生不肯回来,对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不然让他来帮你一起瞧瞧了。”
中年男子无奈笑道:“老先生对我这些东西自然是不屑一顾的,哪里敢劳动他老人家?若什么时候有机会,能聆听他老人家几句教诲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那位老先生研究的都是杀人之器,随便一辆纺车都能让他改造成弩车。对他这样的大男人一心扑在这些纺车,农具上的行为,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谢梧道:“倒不能这么说,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你研究的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谢梧安抚了因为进展不及预期有些沮丧的中年男子一番,见他重新振作起来才带着人出了院子。
“这里每个月的供给都不能少,他们有什么需要也尽量满足。”一边走,谢梧一边吩咐祝管事。
祝管事连声称是,他从前也不理解公子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多银钱,养着这些整日无所事事的怪人。直到这些人有的为织坊改造了器械,有人教会了桑农更好的种桑养蚕的办法,还有人设计出了最时新最受人追捧的新花纹样式,祝管事这才明白这些人的价值和公子的深谋远虑。
“许先生在不在?”
祝管事道:“许先生一大早就出门去了隔壁镇的老桑园,前几天他说先前公子跟他说的在桑林里套种别的作物,已经有些眉目了。去年公子让人从北边带回来的已经长出来了,入秋应该会有不少收获。只是公子说用这个制糖,许先生要等收成的时候试验过才知道效果如何。只要能达到甘蔗的七八成,就可以继续扩大种植,毕竟甘蔗还要占大片的土地。”
谢梧道:“你让他放手去做吧,不过还是要以桑园为主,不能损害到桑树的生长和桑叶的产量。”
祝管事点头称是。
谢梧在织坊里一直待到下午,方才带着秋溟和九月离开,从另一边的大路往蓉城的方向赶去。
回城的路上,九月才开口问道:“公子,那姓杨的是想要吞并咱们的桑园和织坊?”
谢梧漫不经心地道:“他自己恐怕没那么大的胆量。”
九月眼睛一转,“吕雄?这几年咱们和他一向都是河水不犯井水,逢年过节也没少给他孝敬,如今这是什么意思?”
谢梧淡淡道:“什么意思……想必很快就会知道了。吕雄镇守蜀中七八年,如今的左右布政使资历都比他轻,他说不定是觉得被那两位踩在头上心里不爽呢。”
九月蹙眉道:“他是个武将,还想踩在左右布政使头上不成?”
大庆算不得多么重文轻武,但对手握重兵的将领多少还是有几分提防的。体现在朝政和地方上的,就是以文御武的局面。
吕雄这个正二品都指挥使确实比左右布政使都高了半级,但论在蜀中的权势却比不得布政使。
而九天会素来与左右布政使关系都不错,莫玉忱本人与左布政使更是颇有私交。
今天这事儿对九天会来说算不上发难,但多少是有些试探的成分在里面了。
谢梧笑道:“若是他自己,自然是不敢,但如果他背后有人呢?”
谢梧没说,如今世道看着就不安稳,肃王和宁王不说,就连蜀王隐约也有些蠢蠢欲动,谁知道吕雄背后又是谁?
九月闻言不由思索起来,秋溟却只是看看两人并不说话,只是专心地策马赶路。 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说得太深了他听着也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