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被首领宰一见钟情之后 - 白灯浅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26章

织田的幸福理论创作的核心在于……

在武装侦探社芥川龙之介是主动请缨去替白鸟理莎送货的,用的是:“在下是最有空的战斗力”的理由。

直觉系的织田作之助虽然对他的动机产生了一点点的怀疑,毕竟芥川并不是热心肠的人,可是乱步先生说,如果什么时候芥川离开太久了却没有离开,才应该采取行动。

“也对。”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在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情况下,就怀疑别人是不好的。”

如果说曾经的芥川龙之介是丧家之犬一样只会凭借着本能下意识地攻击每一个想要向他靠近的人,那么现在的他应当已经学会了自我克制,努力在融入武装侦探社,想要去保护什么——只不过织田作之助忽略了保护也会成为杀死别人的理由。

“……抱歉。”迟迟等

不到弟子回来的织田作之助,看着正自己用手按压着颈部伤口、靠坐在墙角仰着头的白鸟理莎,拍了拍呆站在原地都有些失魂落魄的芥川龙之介,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他蹲下身,解开了白鸟理莎手臂上的绷带,折叠着将中间的那一部分按压在白鸟理莎的脖子上,这个时候芥川龙之介终于反应过来冲了出去,又抱着医药箱匆匆地跑了回来。

白鸟理莎笑了一下:“织田作是在代替芥川向我道歉吗?”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在说话的时候伤口还牵动着,这个明明疼痛到眉毛都皱成了一团还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少女却还是要继续说话:“不说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那么,我希望得到一定的补偿,也不过分吧?”

“一切都应当由在下一力承担。”芥川龙之介争辩的话语被织田作之助打断了:“您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白鸟小姐?”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白鸟理莎垂下眼,身上的卡其色外套自然而然地映入了眼中。

已经沾染上血迹的手不自觉地玩起了手腕处的束口袖带,留下了一点点的血手印。

——如果是你的话,会许下怎样的愿望呢?

“织田作的小说。虽然还没有看完,但能让我看一下么?”

这个过于简单的要求显然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而更是在意料之外的,是织田作之助的回答:“那真的是你的愿望吗?”

所有的刻意扮演和模仿,都在他那双平静的眼睛中仿佛就这样被彻底看穿。

白鸟理莎顿了一下:“直接答应的话,会比较简单和轻松,不是吗?”

“作者需要读者,即使这一切没有发生,我也不会拒绝白鸟小姐的这个请求。”织田作之助一边说着,他治疗包扎的手一边非常稳健,而同样蹲在一旁的芥川龙之介……就像是难得意识到自己做错了的比格犬一样保持了罕见的安静,“如果幸而得以出版,那么即使是太宰我也无权阻止阅读。”

“阻止啊……听起来还是我的好感度会比较高。”白鸟理莎微微仰着脑袋,“你们包扎的方式,也有点像呢。”

“我有想过,如果是让我写小说的话,我会怎么样开头。”她又一次地话题跳跃着,“该说‘心是空的’还是‘灵魂是空的,只剩下行走的躯壳’,又或者是控诉‘我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大概,这样的我,也没什么别的需要你实现的愿望了。”

——那么,如果顺便能够达成太宰治的愿望,听起来也不赖吧?

她似是在如此发问。

织田作之助的手顿了顿,但还是在白鸟理莎的脖子处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知道了。”长相老成的青年平静地答道,“如果这是白鸟小姐执意要求的歉礼。”

虽然说是一叠厚厚的手稿,但或许是因为作者频繁修改的原因,所以这并不是一个多长的故事。

竖排的排版在穿越后快两个月的时间里白鸟理莎也逐渐变得习惯,某些本应该写成是汉字的地方却用的平假,这种就像中文里面用拼音代替的写作方式很容易看出作者本人的文学素养有限。

但是,白鸟理莎终于看到了这个在原作里面都不曾提及的故事。

在阅读的过程中,织田作之助还替她拿来了抗生素的软膏和酒精消毒,在白鸟理莎害怕疼痛的抗议后换成了口服药和碘酒,还一直在替白鸟理莎倒水。

当白鸟理莎看完最后一页的时候,这才出声问道:“怎么样?”

“这是你在我面前最紧张的一次。”白鸟理莎整理着手中的手稿,“我不记得我有没有说过我不是外国人,对日本文学的了解也非常有限。”

“……但直觉告诉我,白鸟小姐说不定是我认识的读过最多文学作品的人之一。”

白鸟理莎又忍不住笑了。

自谦(最起码是口头上的自谦)是中国国内一直以来的习惯,但如果局限在这个世界,她确实可以说是读过日本文学作品最多的人,说不定连夏目漱石都比不上她。

毕竟,这个世界的作品实在是过于匮乏,《源氏物语》、《罗生门》、《万叶集》、《雪国》……这些不都没有吗?

“和《我是猫》一样,这是一本很明显的‘私小说’,唔,你可以简单理解成第一人称、是描绘着作者本人心境的作品。”读出织田作之助脸上的迷惑,白鸟理莎对这个定义解释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主人公‘我’的设定是想要金盆洗手的杀手未免指向性也太强了吧。”

比起小说,这都有点像是自传性质了。

“我是建议在某些地方不要那么写实,起码模糊一下地点,而且主人公也是这么白切黑的天然性格,确实,写作就像演技一样,和自己本身的性格特别贴切的地方会特别好处理。”抿了一口水的白鸟理莎放下杯子,“但是,只是贴切地写着自己、只是一股脑地输出自己的迷茫和不解,那是不行的。”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https:///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剖开自己的伤口、将自己暴露在空气之中固然简单,可问题是,读者或者说观众想看到的才不是那样单调的、毫无主旨的故事。你需要适当地修缮,就像我展露在你面前的时候,虽然是我但又不止是我。不一定说一定要谄媚……就是迎合别人,可如果想要让别人对这个故事产生共鸣、产生不舍,就应当需要适当地裁剪。创作,是需要做减法的。”

就像画画的时候不能够超出画布,她的演技也是这样。

明明有蓬勃到想要爆发出来的设定,感情就像没有休眠的火山,可最终能流露在脸上、能够说出口的话语就如同心理学中的“冰山理论”——仅仅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漂浮在表面。

倒不一定是剩下的那些多难以宣之于口,而是那些东西说不定本来就0人在意,就算知道演戏就应该丢掉羞耻心,她也不想成为哗众取宠的小丑。

更何况,适当的隐瞒才有可能达成叙述的诡计,不是吗?

白鸟理莎想了想,干脆又重新打开了手稿:“比如说这里,你详细地描写了杀人的经过,又对于主人公靠着微薄的薪水活下来而精打细算,你想强调的是掠夺生命的罪恶感吗?还是说在这样社会中活下来的艰难呢?如果每一件事情都详细阐述,如果每一件事情你都想要尽可能地变得真实看起来毫无疑点,那就会缺少重心,显得像是日记。”

“……虽然,我认为也是因为你并不知道你想要表达的内容。写这本书的意义是什么?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这种我自己也会答不上来的东西,自然也没有办法给你解答。”白鸟理莎轻声说,“讽刺高官的虚伪,揭露活着的困难,猫可以想到这一步就够了,可是人类,又应当怎样做出自己的选择呢?”

“杀人不应当是唯一糊口的方式。生命既然不分贵贱,那自己的活着就不应当建立在别人的死亡之上……我是这么觉得的。”这个在加入武装侦探社之前,就只是做着最基本的“清道夫”工作的前杀手如是说,“可至于这样之后的人生意义……即使是现在我也在寻找。”

织田作之助拿着自己的稿件,对着白鸟理莎露出了浅淡的笑容:“谢谢你,白鸟小姐。我大概知道,我接下来的修改需要注意哪些地方了。即使是迷茫也要前进,只要活下去才能够继续寻找,大概,这就会是最后的结局。”

白鸟理莎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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