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寒冬凋零残叶,皑皑白雪覆盖枝头。雪拥雪凇，天与地上下一白。看着屋外的胜景，心血来潮之下五条悟与泷泽曜决定踏雪而行。

“我喜欢冬天,盛雪覆盖大地,白茫茫一片好干净。”漫步在宁静的街道，泷泽曜突然发出如上感慨。

他话语中的干净不只指代天地空茫的景色,还指代自己眼中人们被凛冬澄澈的心灵。

即使炸弹犯威胁案的发生就在昨日,但对比其他季节的'热闹',冬季的整体犯案频率已然下降不少，仿佛罪犯犯罪的激情也随着温度的下降冷却。

当然，泷泽曜对冬季的喜爱还来自自身对风雪的莫名熟悉。他猜测自己来自冰雪覆盖的国度,对俄语如母语般的熟练证明了这一点。

什么时候去俄罗斯看看吧，说不定可以想起什么。但不是在近期,泷泽曜可以感觉到时机未到。

“唔，我也喜欢冬天，因为冬天的咒灵最少。”五条悟同样喜欢冬天，他的理由格外朴实,与咒灵有关。

在一年之中,或许是气候的寒冷抑制了人们激素的分泌,人们在这个季节产生的负面情绪最少，冬季是咒灵最少的时节。

咒灵的诞生缓慢,咒术师的任务就会减少,五条悟手中的超规格任务和救援任务同样会减少。

至少在一年之中,五条悟唯有冬季可以游刃有余的处理接连出现的咒灵，偶尔还能拥有短暂的休闲时间。

其他季节则不同，那些时期的咒灵数量太多，五条悟恨不得将自己一个人劈成两个人用。咒灵的实力不被他放在眼里,但两处任务地点间遥远的距离才是难题。

只可惜，随着日本社会风气的恶化，咒灵的数量逐年增加。可能迟早有一年，咒术师会连冬日短暂的闲暇也不会拥有。

细雪如棉，街上少行人。没有沉浸在对局势的思考，五条悟注视着远方的玉树凝枝，享受难得的惬意。

因为冬天的咒灵最少而喜欢冬天啊。泷泽曜闻言静默良久，终于忍不住看向五条悟。

在这大半年的相处中，泷泽曜亲眼见证了他的忙碌程度。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五条悟每天的睡觉时间绝对不超过三个小时。

这阴间的作息令人望而生畏，换做旁人早就心生怨言，五条悟却一直不以为意。泷泽曜为此不解良久，今天终于不吐不快。

“悟先生，我不明白。你出身御三家，是五条家名正言顺的家主，实力又在咒术界被称作最强，怎么天天加班，把自己搞得如此忙碌且狼狈”

是的，在泷泽曜眼中五条悟的确是忙碌且狼狈的。因为照常理来说，以五条悟的实力和地位，他大可成为咒术界高层稳坐高台。

不如说这才是正常的发展，毕竟同为御三家的禅院、加茂家家主就是这样做的。可能本人不在总监部身居高位，但是在身份的加成下影响力非凡，同时无法被人轻易指使。

不像五条悟，明明拥有五条家家主和最强咒术师两个标签，但处境就好像社畜和打手。生活被密密麻麻的任务挤占，鲜少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当然，泷泽曜知道一些咒灵等级过高，咒术界中只有五条悟有实力处理。毕竟咒术界仅有的三个特级一个出国一个叛逃，只剩五条悟一根独苗苗。

但他还是疑惑，总监部分派给五条悟的任务是否过于多了。明明有些任务其他人也能解决，却以保险起见的理由统统推给五条悟完成，未免做的太过。

“当然是因为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啦。我是最强嘛，自然会负责别人无法完成的任务。”五条悟语气轻快的回答，他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泷泽曜银灰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赞同。这个理由他并不认可，因为他没有看出五条悟佩戴的王冠有哪里可以匹配他承受的重量。

王冠是什么，是'最强咒术师'的称号吗可这明明是五条悟用实力赢得的赞誉。

还是御三家身为咒术界领头羊的职责可是禅院家和加茂家好像并不这样认为。他们向来吝啬自家的人力，时常将危险的任务推到无家室的咒术师头上。

泷泽曜看出总监部在试探五条悟的底线，以他实力强大为由将真正无法处理的和处于模糊边界的任务都安排给五条悟。

总监部一面惧怕五条悟超规格的实力，一面又因无法对付特级咒灵必须依仗他。这种形势让他们格外不安，小动作频出。

“我赞同悟先生说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责任与权力相匹配理所应当。”泷泽曜清凌凌的目光落在五条悟的脸上，仿佛穿透了纯黑眼罩的遮挡与五条悟的六眼对视。

在不久之前，五条悟将墨镜换成了眼罩，此后一直使用后者。

“可我不相信悟先生没看出来有些任务处于模糊地带，派遣其他人也可以完成，只是存在小小的风险。”

泷泽曜继续说：“但咒术师从没有毫无风险的任务，这是一份在刀尖起舞的危险职业。一级咒术师可以完成的任务，为什么要占用悟先生宝贵的时间，悟先生又为什么毫无怨言”

这才是泷泽曜所惊讶的地方，他对'只有五条悟可以做到所以他必须去做'的说法嗤之以鼻，也能看出五条悟不是会被道德绑架的性格。

因此泷泽曜对五条悟挤压自己的休息时间尽善尽美的完成总监部的任务抱有疑问。事出反常，五条悟必有自己的理由。

为避免五条悟因年纪问题对他敷衍，泷泽曜增添感情的筹码。

他用担忧的语气对五条悟询问，神情万分忧虑：“咒术师都这么忙吗悟先生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吧。”

五条悟沉默片刻，突然露出一副'败给你了'的无奈表情。他本不想将太过沉重的东西过早的告诉泷泽曜，小孩子理应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

只不过泷泽曜本人显然并不这么想，这段时间他利用五条家做出的行动全部被五条悟看在眼里。

包括泷泽曜在五条裕树面前发表的对总监会和日本政府的评价，五条悟一清二楚。

五条悟知道，泷泽曜这是在表明自己的观点，他是说给他听的！即使还未明说，泷泽曜恐怕已经对他的目的有所猜测。

如今只是将双方心知肚明的事物在明面上挑破，这又何尝不可呢

五条悟深沉叹气：“因为我有一个梦想，从教育入手对咒术界改革，把烂橘子统统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让新芽抽取腐木的营养茁壮成长！”

“诶！！”即使有所猜测，泷泽曜还是十分惊讶。

五条悟没有在意泷泽曜的惊讶，继续解释：“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必须保证咒术界在新生代长成前平稳运行，这需要很长时间。”

毕竟他所看重的人，无论是泷泽曜还是伏黑惠都只是小小一只，距离长大还有十多年的时间。

学生的培养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以咒术高专每届两三个学生的人数，要想培养出可以使咒术界面貌焕然一新数量的咒术师，也要花费很长时间。

不是所有人都像泷泽曜一样早慧强大，相遇后立刻可以派上用场，其他人需要成长的时间。

五条悟深刻明白泷泽曜是自己运气爆棚抽到的王牌，是游戏中绝版的ur卡，可遇不可求。

所以为了达成改革的愿景，五条悟已有奉献一生的觉悟。

“哎呀，我是最强嘛，反正只是赶路麻烦了点。”既然对他来说不是难题，五条悟就没有在意总监部的加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