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60章“为什么会睡在我床上?……
第60章第60章“为什么会睡在我床上?……
宋恪沉默了几秒钟,忽而笑了:“你才反应过来。”
盛毓额角的青筋浮起,抓着手机的指骨用力到泛白:“给我个地址,我现在过去找你,麻烦你把她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同学四年,宋恪从没听过盛毓用这么低声下气的态度说过话,怔了怔给他报了个地址。
轿车驶到机场外,项文试探着问了一句:“盛总,您晚上还回南岭吗?”
“回。”盛毓利落地解安全带:“时间不确定,我自己订机票。”
项文点头,而后提醒:“您时差还没倒过来,登记后记得休息。”
盛毓不置可否地点头,下车时漆黑眸子闪过锐利的光,没有半分困顿的样子。
飞机落地首都机场时,这座城已经华灯初上,盛毓出了航站楼,立刻拦了辆出租车去宋恪给的地址。
宋恪订的这家咖啡店开在景区外,街道上来来往往皆是各国的游客。
盛毓穿过人群,推开门进入人满为患的咖啡馆。
宋恪坐在靠窗的隔间朝他招手。
盛毓大步流星,走到他对面坐下,皱眉:“怎么选这么个地方。”
宋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别嫌弃,这个地方你以后会经常来。”
盛毓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咖啡都没点,直接进入正题:“是汤慈请你骗的我?”
宋恪因他的敏锐而惊讶了一秒,又很快理解,盛毓既然能窥见真相的一角,便能顺着这一角抽丝剥茧揭开整个谎言。
“高考完没几天汤慈就给我打了通电话,说让我帮她假扮情侣骗你离开,”宋恪抿了口咖啡:“我当时听她语气坚定,以为她是真的想躲你,所以就答应了。”
后来的事,盛毓自然记得。
狭小走廊和汤慈对峙的那一晚,后来成为了他午夜梦回的新梦魇。
“那天你走之后她哭了很久,我认识她那么长时间,第一次看她留这么多眼泪。”宋恪语气稍顿,问:“你是怎么发现她在骗你的?”
“我今天去了趟肾友会。”
宋恪点了点头,继续道:“那天之后,整个暑假我都没见过她,我和江蝉每次给她打电话她都说在打工。
“后来上大学我们一起去游泳,我看到她腹部的伤疤,才知道她暑假去做了肾移植的手术。”
盛毓眸光暗下来:“所以没人陪她做手术。”
“她就是这种性格,怕拖累别人。”宋恪转了转杯子,低声道:“我猜这就是她骗你的原因。”
盛毓喉结缓慢地动了动。
宋恪喝了一口咖啡,忽地想起什么,问:“京大百年校庆那天,你是不是来了?”
盛毓嘴角微压:“你看到我了?”
宋恪苦笑着点头:“我那时候还在追求她,所以就没把看见你的事告诉她,后来才发现我的努力都是无用功。”
盛毓嘴角提了一下,明知故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宋恪没直接回答他,而是朝窗外亮着灯的寺庙看了一眼,问:“你应该听说过吧,明渊寺的祈福树很灵验。”
盛毓拧着眉忖了两秒,交握着的双手收紧:“汤慈给我祈过福?”
/
深蓝夜幕下,明渊源寺屋檐上的灯带澄亮耀眼。
盘根错节的古树百年间驻足檐下,枝桠上系满的红色祈福布条随夜风摆动,青石板路隐隐映着红光。
宋恪在离古树两米的位置驻足,偏头对盛毓说:“你去找找。”
盛毓来到树下,看着眼前成千上万个祈福条,一时间竟无从下手。
他没着急,绕着古树擡手拨动着找寻汤慈的字迹,就这么一排排看下去,在一个稍矮的枝桠上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他伸手将布条扯平,看清了熟悉字迹写下的简单祝福,日期是五年前,汤慈上大四的秋天。
盛毓唇角的弧度扬起,目光一错,却愕然地僵住,嘴角那点弧度下落,直至抿成一条直线。
他屏住呼吸,将这条枝桠上所有的祈福条都一一展开来,除了零星几个布条上是陌生游客的字迹,剩下的都是汤慈写给他的祝福。
时间从她上大一那年一直持续到大四毕业。
每一个祈福条都对应着这四年来的大大小小的节日。
汤慈就这么沉默地守护了他四年。
盛毓沉着眼睛,按时间逐个翻看祈福条,在靠近树干的地方找到了她在这里留下的第一条祝福。
红布条经过日晒雨淋而褪成粉色,上面郑重的字迹仍然清晰可辨。
——希望盛毓永远自由。
盛毓闭上胀痛的眼睛,第一次觉得人生不可思议。
时隔七年,他居然在距离南岭一千公里外的首都,窥见了十八岁的汤慈许下的生日愿望。
从明渊寺出来后,宋恪接到了女友的电话,他和盛毓道别后就回到了自己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