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六品冠带 - 被迫嫁入侯府后 - 林翠花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7?六品冠带

7六品冠带

◎言语压君子,衣冠震小人。◎

沈禾能看出来自己化用了杜甫的诗,季松并不意外,毕竟李杜诗歌人尽皆知,她又爱读书,肯定没少读过杜甫的诗;可王忠嗣……

她一个闺阁女子,怎么能知道这个人呢?这可是冷门到说书先生都未必知道的人啊,季松也是小时候被父兄押着读书,才知道这个人的。

他夫人那么个弱不禁风的人,居然知道王忠嗣?

季松百思不得其解,却见沈禾坐正了身子。她笑的十分得意:“我有过一位老师,他知道很多东西,于兵法谋略、典章制度无一不知,对朝政时事也很有看法,是个顶顶厉害的人物。”

“哦?”季松更好奇了:“你这位老师是谁?现在还有联系么?我也想拜会拜会他。”

不应该啊,这么厉害的人物,若是哪位大人退休还乡、教几个孩子读书倒也罢了,只当是给自己找个乐子;但怎么会去教一个闺阁女子?

倘若他没有真才实学……也不大可能,沈禾的伯父沈长好毕竟是两榜进士出身,人也做到了鸿胪寺少卿,这职位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人也没少照顾沈禾;倘若她那位老师是个混子,沈禾不该看不出来啊。

季松越想越好奇,沈禾却没有多聊的心思。她叹息道:“早没有联系啦。”

“吴先生只教了我一年,后来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沈禾并不是很想聊这位吴先生;倒不是故意吊季松的胃口、给自己脸上贴金,而是……

而是这位吴先生促成了她和盛羽的婚约。

如今她嫁给了季松,倒也不太好提这件事,便三两句将吴先生带了过去。

“这样啊,”季松倒也没有揪着不放,只惊喜道:“说来,我也有一位了不得的老师。”

“啊?”沈禾一愣,随后笑了:“很正常啊,你是宁远侯的幺子,从小又在国子监里读书,有几位厉害的老师,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是,正是我在国子监读书时候的老师,”季松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苗苗,我老师的六十大寿快到了,你说我该送些什么礼物过去?”

沈禾顿时看向了季松,她慢慢皱起眉头来:“那位老师喜欢什么?性格又怎样?”

“你什么也不说,我怎么知道该送些什么礼物啊?”

季松也笑了。他道:“我那位老师是位大儒,为人清贵有执,堪称清操厉雪,平生唯爱读书一事。”

“那就好说了,”沈禾慢吞吞道:“找他喜欢的书啊,倘若那书太过贵重,你就亲手抄录一份,再装订好了送给他,他肯定喜欢你的这份诚意。”

季松说好:“那苗苗喜欢什么呢?”

沈禾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是在说送给老师六十大寿的礼物吗?怎么绕到我身上了?”

季松也瞪大了眼睛。他故作惶恐:“我送我夫人礼物,居然是什么十恶不赦、大逆不道的事情,以至于我的夫人吓成这样?”

季松素来是个强干的人,他想做什么、自然立刻就会去做了;方才与夫人一通闲谈,他越发地喜欢夫人,自然就想着送她礼物了。

“倒也不是,但是……”沈禾哭笑不得:“送人礼物,你怎么可以事先说出来呢?再说了,你应该自己去想送我什么礼物啊。”

季松一琢磨也是这么个理,便点头应了;却还是忍不住问:“苗苗,爹是不是喜欢杜甫啊?”

方才他调侃杜甫,沈禾生了好大的气,一看就知道对杜甫很是崇拜,说不定还有点家学流传。

沈禾说是啊,“爹特别喜欢杜工部,小时候把我抱在膝盖上坐着,一句一句教我背他的诗呢。”

季松了然地点了点头,又见沈禾歪了头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季松讪笑了声:“上回在辽东……我应该是把爹给得罪狠了,这不得好好讨好讨好人家吗?”

沈禾顿时来了兴致:“哦、我们季五公子还记挂着这件事呢?”

这事说起来倒也不难解释,就是当初辽东出了伙劫匪,平日里杀人越货无恶不作,闹到了坐镇辽东的宁远侯面前,他便让自己的小儿子带人灭了他们。

季松应得很干脆,计划做的也很周密——他们在道路上设下埋伏,只等劫匪们抢劫了商人、兴高采烈地抢了货物回去、放松警惕时,他们再杀出去,结果了对方。

但这事必须要有一个诱饵,倒霉的沈家父女就成了这个诱饵。

那时候沈禾站出来陈明利弊,请求劫匪们放过他们一行人,不经意就入了季松的眼。

本来嘛,季松的意思是,商人能保就保,保不了算他们倒霉,到时候褒奖他们一番,就当是感谢他们为剿匪做出的卓越贡献;奈何他看上了人家的闺女,当即改变了策略,假装黑吃黑的劫匪到了两伙人面前,一通黑话说下来,他说要抢了沈禾做压寨夫人,就让自己手下人把沈家人给带走了,自己和那伙劫匪一起讨论分赃的事情。

这事做的很顺利,当天季松他们把劫匪清剿了大半,只剩下些逃出去的臭鱼烂虾,再也翻不出风浪来;做完了事,季松带着那点货物回了家——他让人把沈禾一行人安排在父亲的私宅里等着。

按理说万事都好,只除了一点——

季松他们剿匪的时候,没打算保住沈家一行人的性命,沈家父女看得分明;何况当时季松色心大发,还说了句糙话。

他要沈禾留下来暖床。

这就得罪了老丈人;何况他不顾沈禾已经订了婚,强行与她定下婚约。

原先季松觉得沈禾嫁过来就是季家的人了,之后和沈家没什么关系了,哪想到这会儿自己喜欢上人家闺女了,可不得好好讨好人家吗?

“你怎么讨好啊,”沈禾也笑了。当初两人的婚事确定下来时,沈长生气得好几天都没吃下饭,还得她过去劝父亲,违心地说季松有勇有谋、自己确实对他有几分好感,这才勉强骗过了父亲。

季松也头疼起来,又庆幸前几天给岳父请了副冠带,便笑了:“我给爹请了副冠带。”

沈禾面色渐渐严肃起来,最后叹了口气:“子劲,这样不好。”

季松没料到她是这副反应,一时有些不解:“哪里不好?”

沈禾沉声道:“冠带是朝廷公器,怎能轻易予人?”

冠带是帽子与腰带。由于礼制严苛,各色官员庶人的衣着都有很多规定,因此此处的冠带也指官服与官身。

商人讨副冠带也不难,通常是为官府办事,或者出钱粮赈济灾情,是所谓冠带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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