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同心剑契

"第九世...你终于找到答案了么？"

无数记忆碎片如洪水般涌来。洛尘看见第一世的自己抱着赤子剑跪在星陨阁祖师像前；看见第三世的自己亲手将婴儿封入水晶球；最震撼的是第七世——那时的刑苍，竟是自己的同门师弟！

"原来...刑苍是..."

婴儿突然咧嘴一笑，赤子剑轻轻点在他眉心："剑者，斩业非斩人。"

时间重新流动。

赤子剑已到刑苍咽喉前三寸。这位剑狱之主竟不闪不避，黑洞洞的眼眶中流下两行血泪："师兄...你当年为何不肯用罪剑..."

婴儿的剑尖停在刑苍喉结处。它歪了歪头，突然转身将剑递给洛尘。

选择时刻到了。

洛尘握住赤子剑的刹那，整条右臂瞬间透明化。他清晰看到自己骨骼上刻满密密麻麻的罪状——弑师、灭门、背誓......全是前八世累积的业障。

刑苍突然跪下，声音带着孩童般的委屈："你看...我们都有罪..."

赤子剑发出清越剑鸣。洛尘福至心灵，突然反手将剑刺入自己丹田！

"这一剑...斩我心中刑苍！"

剑身没入的刹那，洛尘透明化的右臂中浮现出另一幅骨骼——那是初代阁主的剑骨，上面只刻着一行字："持剑者，当为天下担罪。"

刑苍发出解脱般的叹息。他的身体从指尖开始化作光点，飘向第七道青铜门。门内传出轻柔的摇篮曲，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在接引这些光芒。

"师兄...下次轮回..."刑苍最后的声音消散在风中，"换我做持剑人可好？"

第八道青铜门突然洞开，门内飞出九条锁链缠住赤子剑。婴儿松开剑柄，冲着洛尘调皮地眨眨眼，跟着刑苍所化的光点一起飘入门内。

苏九夭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枚漆黑剑种。她虚弱地抬头："最后一道门..."

洛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第九道青铜门上，赫然刻着他们二人的婚书！

第九道青铜门上的婚书泛着暗金色光泽，字迹与洛尘血脉中的混沌符文同源。当他的目光触及"星陨阁主洛九霄与旧神族苏明月"的落款时，左臂最后一道剑痕突然灼烧起来——那痕迹竟与苏九夭心口的剑印一模一样！

"原来...我们..."

苏九夭踉跄着站起，冰蓝色的左眼与淡金的右眼同时流下血泪。她指尖轻触青铜门上的婚书，那些字迹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无数细小的金黑双色剑纹，顺着她的手臂爬上脖颈。

"不是婚书..."她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响，"是...剑契！"

第八道门内传来的锁链声越来越急。赤子剑被拽入门内黑暗前，突然斩下一截剑尖。那段剑尖在空中化作流光，分别没入洛尘与苏九夭的眉心。

"轰——"

两人的识海同时爆炸。洛尘看到三百年前的星陨阁：初代阁主洛九霄手持逍遥剑，剑尖抵在旧神公主苏明月眉心。但画面突然翻转——实则是苏明月握着洛九霄的手，主动引剑刺向自己！

"九世轮回..."苏九夭的声音带着无尽沧桑，"所谓葬天剑冢，葬的从来都是..."

她突然抓住洛尘的右手，按在自己心口。剑印与混沌血脉相触的刹那，第九道青铜门上的婚书文字全部飞起，在空中重组为一柄半金半黑的长剑。

同心剑

剑身一面刻着星陨阁的九霄凌云图，一面刻着旧神族的葬天祭文。当剑柄落入二人交握的手中时，整座葬天原开始崩塌。

"终于等到这一刻。"

沙哑的声音从第八道门内传出。锁链尽断，一个与洛尘容貌相同却满头白发的身影缓步而出。他左眼纯金，右眼漆黑，心口插着半截逍遥剑——正是初代阁主洛九霄的尸身！

"好徒儿..."尸身咧嘴一笑，口中爬出黑色根须，"你以为...剑冢镇压的是谁？"

同心剑突然剧烈震颤。洛尘惊觉剑柄正在吞噬他与苏九夭的血肉，两人的手臂已与剑刃长在一起。更可怕的是，初代阁主的尸身每走一步，青铜门上的婚书文字就暗淡一分。

苏九夭突然笑了。

她剩余的那只冰蓝色眼睛温柔地看向洛尘，突然发力将同心剑完全推入他体内！

"当年我斩你一剑..."她的身体开始结晶化，"今日...还你..."

剑身入体的刹那，洛尘识海中的九世记忆全部贯通。他终于明白初代阁主最后的手记含义——"九世轮回终成空"的空，指的不是失败...

而是空相剑体！

"咔嚓！"

同心剑在洛尘体内碎裂。无数剑刃碎片透体而出，却未带出一滴血——那些碎片化作漫天金黑相间的光点，将初代阁主的尸身笼罩。

"不可能！"尸身惊恐地抓向咽喉，"你怎会悟透..."

光点突然收缩。初代阁主的尸身如陶俑般龟裂，露出内里一团蠕动的黑雾。雾中隐约可见九把逍遥剑的虚影，每把剑都刺穿着一个小世界。

苏九夭完全结晶化的最后一刻，她的嘴唇动了动。

没有声音，但洛尘看得真切——

"葬天"

第九道青铜门轰然开启。

门内没有剑冢，没有秘境，只有一口冰棺悬浮在虚无中。棺盖透明，清晰可见里面躺着个与苏九夭一模一样的女子，她双手交叠放在心口，掌中捧着一朵...

盛开的混沌青莲。

洛尘的左臂剑痕全部消失。他低头看向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忽然明悟了最后一件事——

九世轮回，为的就是将混沌剑体修至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