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丧事
林奶奶按照村里的规矩是“喜丧”,但对于林水心一家,却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
林水心到家时,处处都披了白,还没有入秋,她就冷的浑身一哆嗦。隋菜花见了闺女,就拿了一身丧服过来:“穿上,好好送你奶奶最后一程。”
“呦,终于回来了,还得三催四请,我还以为你是连门往那边开都忘了!”这阴阳怪气的话,不做她想,又是林二婶。
春桃现在是肖府当家主母了,林二婶整个人都硬气起来。这丧事都要办了,林水心才回来,这就是不孝,她怎么说,林水心只有听着的份。
“娘,你别这么说姐。”春桃眼圈都是红的。她真是装到了骨子里,做什么事就装成什么样,让人连她的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肖母是让她哄的服服贴贴。她只恨自己的手不够长,再怎么装,也奈何不了在州府的下堂妇!
林二婶拍拍春桃的手,她闺女就是心太善了,对着林水心,语气又厉了几分:“我这是替你奶教训你,亏你奶活着的时候逢人就说你好,却原来是瞎了眼,你简直是猪狗不如!自己奶奶的丧事也能来迟!”林二婶是越说越难听。
春桃一直在拽她,边拽又哭的抽噎,所有一点用没有。
“二嫂,你怎地说话这么难听,有话不能等娘的丧事办完再说?”林三婶听不下去了,这样吵下去,丢的可是他们一大家子的脸。
“你跟她家是穿一条裤子的!”林二婶连林三婶也是一起喷。
“住嘴!今天你要是坏了我娘的丧事,我就把你打个半死,再休了你!”林二叔狠狠说,林二婶这才住了嘴。她现在真是怕了林老二,有时真是大嘴巴呼她的。
林水心默默进了灵堂,跪下磕头,虽然生老病死,世事无常,林二婶话也说得难听,但她确实是回来迟了,所以她一句都没有反驳。
出殡时,就属林二婶哭的最大声,连哭带嚎,跟唱大戏似的。孝顺,在林二婶这儿就是哭的最大声的,就是最孝顺。春桃倒是没嚎,但满脸是泪,还歪在她娘身上。
林水心却是嗓子眼干涩,一声都发不出来,眼前全是林奶奶坐在墙根底下,飞针走线。
下葬,请客,村人都回了家,只剩了林家这一大家子,炕上,地上,或坐或站,都沉默着。
“有的人啊,连哭都不哭,眼泪也是一滴没掉,那心比铁都硬,不知道的还当她是这个家里捡来的。”林二婶又是第一个开腔,在她看来,丧事办完,就该算账,分东西了。
隋菜花这几天处处被林二婶拿着林水心的事挤兑,此时真是受够了,横了她一眼:“她二婶,有事说事。这孝不孝的,不是看谁嚎的声音高。”
“你!好,今日我就恶人做到底了,有的人私下里得了好处,我可是什么都没得到,说说吧,娘的东西你家打算怎么分!”
趁这机会,林二婶想着索性就撕破脸,把东西分明白,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她要是不说,指望着林老二那个只会窝里横的怂货,便宜就都让老大家占了。
林二叔看林二婶这样,举起了手。林水心拉下他的手:“二叔,让二婶说吧。”这事现在不掰扯清楚,留着以后,也是个麻烦。
林二叔脱力地放下了手。
“那你想分什么?”这老娘们的事,也不需要林有年开口,隋菜花就能应付了林二婶。
林二婶拉了拉袖子,分什么,她早都算出来了:“咱先说说院子里那几只鸡,都是娘喂的,就应该是娘的东西,先分这个吧。”先从不值钱的来。
“除了红红,其他的你跟老三家分吧。”红红就是那只一直没舍得杀的老母鸡,隋菜花就打算养着,一直到它老了。
“我不要,二嫂都留着吧。”林三婶才不跟林二婶一样,为了俩钱儿,连亲情都不顾念。
林二婶剜了林三婶一眼,想当好人,那你就什么别要,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