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 梧枝还亦亦 - 周楚嬛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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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考虑到孟怜笙不愿暴露身份,所以程枭带他从后门进了舞厅。

后门连接的是这家舞厅的后厨,孟怜笙进来时这后厨里不剩几人,而且都在工作,不过他们没人说话,沸水滚过锅底、菜刀切到菜板的声音十分突兀,只有一个切水果的微微转过头瞟了一眼,其余人甚至没有任何反应,不由让人觉得气氛有些严肃。

程枭拉过孟怜笙的手,带他从“闲人免过”的服务通道上了货梯。

孟怜笙轻轻挣脱了他的手,他觉得和程枭还没熟到那个地步,而且他现在对这种事相当敏感,几乎是杜绝一切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程枭被挣脱了手也没什么反应,神色如常道:“一会把脸洗了,可以先在我这吃些东西,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孟怜笙道:“不麻烦了,我洗了脸就好,谢谢。”

程枭没有强求,“我们来时看见的乞丐…”他欲言又止。

孟怜笙:“嗯?”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孟怜笙道:“为什么?”

“那人从前是薛良身边的一个近卫,后来应该是做了什么违逆了他的事,被薛良挑断了脚筋,挖去双目扔到街边乞讨。”程枭缓缓道。

“不过你也不必觉得他狠辣,他这个位置的人,不用些极端手段是无法立威的。”

孟怜笙皱了皱眉:“所以呢?”

“所以,你若留在薛良身边,需得小心些才好。他也许一时纵容着你,但终究本性难移。”电梯门拉开,孟怜笙先一步出去,心里卡着点什么似的不舒服。

程枭道:“左边第一个是我自己留的房间,可以进。”

这家舞厅的装潢很是华贵,地砖是雾感镜面设计,让奶白的墙壁反着香槟金。孟怜笙还是等着程枭到了才打开门,门竟然没上锁,好像是被安排好等他来一样。里面一间不大不小的起居室,房间主色调是乳白。要是营业时间楼下的吵闹程度应该很强,所以这不是主人为了睡觉准备的,应该是方便干点别的事。

“喏。”程枭低沉的声音响起。

孟怜笙洗净了脸从洗手间出来,程枭已经换好衣服坐到了沙发上。顺茶几推给孟怜笙一个小盒子,这东西他熟悉,里面装的是雪花膏。

“先用这个吧,省得脸煽。”程枭看着那未开封的雪花膏道。

他刚要开口,就听翘着二郎腿的程枭说话了:“孟老板不必每次都道谢,咱们缘法还长,日后自有你道不完的谢。”

上脸的东西孟怜笙一般不用来历模糊的,但眼下不收不好收场,他只能弯弯唇角:“那我笑纳了。”

孟怜笙打开盖子挖了一点白色膏体在手背上,凑近鼻子闻了闻才薄薄涂在脸上。

孟怜笙不知道,他与程枭周璇的时候有一人正在赶来见他的路上。

眼见着雨势渐小,孟怜笙便提道:“我可以借一把伞吗?现在雨小了点,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程枭摸了摸下巴,微笑道:“您确定真要这么回去?”

孟怜笙顺着他的目光朝自己衣服上看,一块不大不小的血迹赫然印在长衫前襟上,估计是那老戏子的鼻血。

这人声音透彻如水,程枭总想着让他多说几句话,只是孟怜笙却颇有些惜字如金的架势在,他皱了下眉,摸摸额头道:“大意了。”

程枭道:“孟老板稍等一下,我让人送一件新的来。”

“好。”不知为何,孟怜笙总觉得程枭这人有种熟悉感。

他起身到了办公区,拿起桌子上的细脖子电话拨了几个号,电话那头马上就接通了,程枭不带感情地开口:“送两件长衫过来。”

程枭放下电话,又坐回了沙发,看到站着的孟怜笙压下心中的不悦,拍了拍真皮沙发道:“孟老板过来坐吧。”——孟怜笙对他从来都客气又疏远。

孟怜笙应声坐下,他离程枭隔了一个身位,不即不离的那么呆着。

程枭漫不经心地搓着沉香木手串,开口道:“这一路舟车劳顿,孟老板不如在我这吃了饭再走。”

“不用麻烦了。”孟怜笙语气淡淡,可下一秒却眼神一凌:“程六爷。”

程枭盘手串的手一滞,随即继续道:“我不怕麻烦,孟老板。”

“……”

孟怜笙没接这茬,坐等程枭解释。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这种沉默是很考验人的养气功夫的,孟怜笙是最不怕尴尬的,什么情况都能风雨不动安如山,程枭又本就问心有愧,所以没过一会他就开口了:“孟老板,我骗了您,抱歉。”

孟怜笙心想果然如此,他情绪波动不大,只淡淡说了句:“没关系,你身份特殊,我理解。”

他从前只知道道上的都叫青帮帮主六爷,并不知道这六爷的真实名姓,况且程枭的气质样貌的确跟他印象中的□□老大不太一样。孟怜笙微眯着眼看着那长衫青年,谁又能想到这样儒雅的一个人就是那个手段狠辣、巧佞卑谄的新任青帮帮主呢?

“您若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我……”

“六爷多虑了。”孟怜笙实话实说:“无关紧要的事,我没必要不舒服。”

程枭被这句话刺到了,原来一直以来,他对他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您无需这么叫我。”

“那程先生也不必再对我用敬称了,我一个下九流的戏子,担不起。”孟怜笙一直都想说这事来着,总被人这么称呼有点怪,他不知道程枭的心理活动这么复杂,只想着雨能早点停,他好快些回戏园子。

程枭一直在执搏挫锐的江湖恩怨里突破重围,他曾以为尔虞我诈的淬炼过后是青藤直入云,可找到孟怜笙后他才发现,青藤根蔓旁枝逸出,心头草若疾风劲吹,以致宿将旧卒,也会生畏。

怪他,这些年变了模样,让孟怜笙认不出了。

“孟老板说错了,我敬您,跟您的身份并无关系。”程枭听到有人敲门,起身道。

孟怜笙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比谁下贱,所谓担不起也只是对这世道里约定俗成的妥协,戏子即便是千夫所指的下贱又如何?他只不过是个喜欢唱戏的人罢了。听程枭如此说,便道:“虽然不知为何,但承蒙错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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