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 梧枝还亦亦 - 周楚嬛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纯爱同人 > 梧枝还亦亦 >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孟怜笙摇头道:“不是,若是一般的酒肉朋友,吃喝嫖赌大可以选一样陪着,可你…你终归还是跟他们不同的。”

“我有什么不同的?我不吃喝嫖赌咋的?”薛良追问道。

孟怜笙这人别看他在外很有城府,但有时候真挺愣的,就比如现在,他听不出薛良有意打趣他,就很实在地说:“你我至情之交,一般的狐朋狗友怎么能比。”

薛良听了不免动容,想打趣他的心也消了,可嘴上却问:“不是哄我的?”

孟怜笙想不出自己说的话哪里有恭维人的成分,他这话是心里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因而疑惑地“啊?”了声,又好笑道:“我哄你干什么?这有什么好哄的。”

“要是动不动就抱,那岂不是要矫情死。”孟怜笙说

薛良心里暖和,同意道:“嗯,洋鬼子那套是矫情得很。”

**

孟怜笙跟薛良说他要搬走时薛良刚撂下电话,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自己也没理由强留他,可还是忍不住地挽留:“不多住些日子了?”

孟怜笙只当薛良是跟他客气一下,摇了摇头,“住这么长时间也够给你添麻烦的了。”

再留就像是他多离不开他似的,他也是要面子的。薛良叹了口气:“算了,你什么时候搬。”

其实一点也不麻烦。

孟怜笙擡头望了望寥无星辰的夜空道:“嗯…我瞧着明天兴许下雨,就后天吧。”

“那好,后天我派人帮你搬。”薛良扒拉下头发道。

孟怜笙搬家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事连他未曾谋面的薛良外婆都惊动了。

承干府里的老夫人听说孟怜笙要搬走十分不乐意,心里冷哼一声,这戏子,我外孙子的钱他是坑够了,我表侄女也被他的奴才欺负了,长什么模样我还不知道呢就想搬出去?这可不能够。

于是在孟怜笙要搬走的前一天把人招呼到了大西院。

其实孟怜笙在府里住这么些日子,心里一直记着要去拜访一下薛良家里唯一的长辈,几个月前的一天他就和阿香一起去拜访这位老夫人。

可到了大西院门前,却有佣人告知让他们在门口等着,那天下着雨,孟怜笙和阿香在冷雨里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也没得到那位老佛爷的召见,孟怜笙瞧那意思是拜访不上了,只能无奈和阿香回去。

薛良回来听了这事就知道是老太太有意为难,便告诉孟怜笙不用搭理西院那头,似乎还去找了趟老太太说了些什么话,这孟怜笙就不知道了。

薛良母亲当年是和丈夫私奔出去的,娘家自然也就不待见,好在私奔之后父母仍旧恩爱,还生下了他。

薛良从小除了爹妈没见过别的亲戚,是以跟父母那边的亲戚并不亲近,尤其是这个外婆,来三晋认亲之后滋生出了好多有的没的,要不是他在这世上只有这么一个血亲在,以他的脾性,早就不忍了。

如今这老太太差人请孟怜笙,孟怜笙想着都这样了也不能不去,好在这回老太太总算没拿架子。

路上,阿香跟着他往里走,说道:“这老太太真是怪,以前让咱们在雨里干等着,现在又上赶着请咱们。”

孟怜笙只怕这老太太是要为难他,又想起薛良的三姨太郑清是老太太的表侄女,他后来才知,薛良知道郑清去打扰他后就罚下了她几个月的月钱。孟怜笙心想着不能连累了阿香,心一铁,拍了下脑袋道:“哎呀,瞧我这记性,我的戏服脏了一块,下了戏忘告诉你了。”

阿香关切道:“哪件戏服?我看看能不能洗掉了还。”

孟怜笙道:“别,你别自己洗,拿到给我做戏服的店里,让他们洗。就虞姬的那件。”孟怜笙本来不用说这么多,反正他是扯谎为了把阿香支开的。

“行,我这就去。”

孟怜笙对戏服有多珍爱阿香这个跟包最知道,卿哥儿平时日常穿的衣服都半新半旧的,住得也不奢华,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约,即便是对吃也无甚要求,几乎是她做什么就吃什么,从来不挑。这样淡泊的人,唯有一样费着花销的就是在戏上了。

孟怜笙想唱一出戏,那须得服化道都是最好,每个人物的戏服都要自己独有一套,从不穿别人穿过的,他自己还要翻找有关那个人物的书籍史记,力求还原当时背景下出现的事物,单道具这一块就比其他戏楼剧院用心的多。

这人能较真儿到什么地步?戏服上的针脚必须齐整,不能有一处跳线的,该是金线的地方用真金撚,应是银嵌的地方以白银镶,所以单是养绣娘每年就要花费他许多钱。不光这些,跟他搭戏的戏子也要找更合适的,只要合适他愿意为了好角儿一掷千金。

“不急的,你慢点。”孟怜笙对阿香小跑的背影道。

孟怜笙没被看守拦着,直接迈入了院子,正房大门敞开,门槛有些高,提起长衫下摆跨了进去,入目的是一个身穿深蓝倒大袖氅衣的老太太端坐在官帽椅上,花白的发盘的一丝不苟,上面插_了几个点金镶银的簪子。

她不年轻了,岁月的脚踩过眼角眉梢,是个旧式人家主母的模样,孟怜笙眼瞧着老太太被丫头搀扶着站了起来,这就是承干府里的老夫人,薛良的外婆了。

孟怜笙随即上前一步,欠了欠身礼貌道:“老夫人好。”

孟怜笙离近了看这老太太,奇了怪,这老太太他是不是在哪见过?

老太太名叫陈凝华,她家境殷实,祖辈打从清朝时就是绥安一带的富商,嫁的也是当年一位姓白的商贾,她从小锦衣玉食到大,生性要强,四十岁之前尽是称心如意,人生里最大的污点就是女儿跟人私奔这一件事。若不是民国八年家道中落,她是断不会找这个私生子外孙的,可谁让她舍不下荣华富贵的生活呢。

陈凝华正端详着孟怜笙,从鞋面子往上看,棉布黑长衫,白皙的颈子上一张顶干净的脸,谈吐举止丝毫不见媚气,眉宇间亦有男子的刚毅。

她有些吃惊,眼前的孟怜笙和她以往构想的孟怜笙简直云泥之别,无论是坊间传言或是她在这深宅大院里面听说的八卦新闻,只要有关孟怜笙无不是说这男戏子的妩媚与放浪,他们又把他的私生活讲的那么不堪入耳,听久了难免会信以为真。

她眯了眯老眼,看得更清些,心里也很奇怪,这戏子,她不光眼熟的很,其声音也很是耳熟,因为太有辨识度了,入耳就觉温柔干净,很是舒心。

这些想法她转转眼珠子的功夫在脑中过了个大概,面上冷冷淡淡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孟怜笙只听一声年迈又如沉钟的声音传入耳中,“你就是孟怜笙?”陈凝华也没让孟怜笙坐下,只撇了撇杯中的茶叶,兀自喝着。

孟怜笙依旧不卑不亢,回道:“嗯,是我。”

孟怜笙看陈凝华暂时没有想要让他坐下的意思,作为客人又不能私自坐下,只得干站着。

陈凝华放下茶杯,开始打量起孟怜笙,孟怜笙戏台子上唱到大,自然不怵他人的目光,也平静地与她对望。

陈凝华丝毫不觉尴尬,看着他沉静的眸子很久,突然解颐一笑,随后笑出了声,只是这笑出了一声往后就止不住了,孟怜笙看着老太太笑得眼角的褶子都聚到一起时都懵了,十分茫然地站在原地,他是不怕被人盯着看,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好么央的笑得跟疯子似的,一点也不像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女人。

老太太边笑边跟身边的丫头说:“哎呦,这倒真是个美人了,难怪我那不是物的孙子会这么喜欢。”

“……”

陈凝华眼锋一转,抚了抚衣摆朝孟怜笙招了招手:“小孩儿,你过来。”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