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 梧枝还亦亦 - 周楚嬛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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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你听着啊,我给你…给你唱……”

“醉妃贵酒啊!”孟怜笙食指直指月亮:“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虽说曲目名字没说对,但喝醉的孟怜笙唱喝醉的杨贵妃也是别有韵味的。

薛良很少见到孟怜笙这样“俗不可耐”的一面,往常他不是谦逊有礼就是从容安静,一个在戏台上端庄典雅的青衣,倒总给人一种六根清净的小道士的感觉。他此时都快分不清这人跟平时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

所幸孟怜笙没耍酒疯,薛良在心里暗喜他酒品还是很好的,可这一路上也不知说了多少句胡话,更难为了打扫庭院的仆人,明天怕是要清理孟怜笙的呕吐物了。

这么磨蹭着终于到了东院,薛良扶着他走到游廊下,谁知孟怜笙却又迟迟不肯进去,死抓着栏杆不撒手,跟谁抢他东西似的。

“我不回去。”孟怜笙边说边拽着薛良向外走。

薛良道:“你不回这回哪?听话!”

“就不回去!”

薛良没想到孟怜笙能坐在地上撒泼,心道还真是小孩儿脾气,只得无奈道:“那你去哪?”

孟怜笙生怕被人听去似的,低声道:“这么多房子呢!你傻了吗?”

薛良心说这可能就应了那句“骨头过老酒,卤水淘饭斗”吧。任你平时多好的修养,多超凡脱俗,只要是被酒浸了骨头那也就跟吃了卤水淘饭的俗人一回事了。

薛良叹了今晚最后一口气,道:“哎…行了行了,去我那儿吧。”

孟怜笙总算乖乖听话了。

薛良带孟怜笙到杨楼斜后方的西楼里,把他安置在自己卧室的隔间里,吩咐女佣煮了醒酒汤,自己就关灯睡下了。

这样平静的夜直到半夜十二点多薛良起夜才喧嚣起来。

薛良关了洗手间的灯正要回房,可走到门口却听隔壁房间里发出几小声啜泣。

出于不放心,薛良把门开一个小缝想着悄悄看一眼,谁知里面的景象却让他改了意——此时孟怜笙正环抱着自己仰头孤独地坐在窗台上,莹莹月光从他鬓角一直泼洒到凸出长衫的蝴蝶骨下面,映的他半边身子明暗交杂,从薛良的角度上看像一个和月光融在一起的深沉诗人。

薛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总归是知道孟怜笙不是因为开心才坐到上面的。这虽然是二楼,可毕竟有一定的高度,孟怜笙又喝了酒,眼下不知道醒没醒。万一……

他慌了神,放低脚步走到窗边,趁孟怜笙正歪头看窗外迅速地将他拦腰抱下,孟怜笙被抱了个措手不及,先是怔愣了一下,转而在他怀里挣扎,“卿卿,是我。”

因为他们这行要保持体态,孟怜笙的体重本就比大多数男人轻许多,薛良忽然想起几年前受伤的贾涟舟像死猪一样趴在他背上,对比一下眼下这穿着单薄的人抱在怀里的轻松,薛良心疼了下,更像捧了件珍宝般抱着。

孟怜笙听见薛良低沉的声音踏实地响在耳边才慢慢反应过来。

薛良把他轻轻放到床上,又转身开了台灯,语气尽量轻柔道:“孟老板怎么这么淘气?窗台上多凉啊。”

薛良这一声“孟老板”是看看孟怜笙的酒有没有醒,他觉得应该是还没醒。

“……”果然,孟怜笙有些无措地揉了揉眼睛,盯着薛良十分努力地想,才意识到薛良是在叫他,缓慢道:“你来啦?”

他平时说话的声音本就好听,而现在又多了几分微醺的沙哑,像花蕊轻轻刮过心口,惑得薛良魂都酥了。

薛良见孟怜笙没什么反应了,一口气刚呼出半口,就又被噎回喉咙。孟怜笙正一颗颗解着内衫的扣子,他里面真空的,还不等薛良去拦就衣领就敞开了,锁骨肩头的光景顿时一览无余。

“热,热……”

“你可消停点吧祖宗!”薛良立刻震惊地扬起眉,眼睛匆匆扫过那处的凝脂如玉,擒过孟怜笙的双手死死攥着,不让他再动作。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就是男人,其他男人的身体他又不是没见过,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刚刚孟怜笙露/出的一小片皮肤这么口干舌燥。

孟怜笙似乎被薛良弄懵了,又或者他一直都是懵的。可良久之后,又突然道:“对呀,我现在是孟老板了。”

他语气虽模糊,可口齿却仍然清晰,大抵是因为有常年唱戏背戏词的功底,早就形成了肌肉记忆,他们这行的平时口齿就比普通人咬音准,别人薛良不知道,可孟怜笙现在是醉成什么样都是能说清话的。

“那孟老板快睡……”薛良话没说完,就被那人略带鼻音的声音打断:“谁稀罕当孟老板!谁稀罕?”

“我爱唱戏,别的我不管,我只想好好唱戏。”

孟怜笙哭地一抽一抽,活像受了委屈蜷缩的小兽,抽噎道:“师父…师父…我想您了,您再…给…给我说说戏吧。”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我没师父了……”

失去至亲的痛薛良也曾经历过,他知道孟怜笙虽然平日里不说不念叨这些,可心里应该还会难过,想到这,哪怕他曾经答应过他不为这事自责也控制不住地开始自责了。

他没想到这么一个称呼就把孟怜笙引燃了,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懵的,不仅因为孟怜笙哭了,还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薛良平时最讨厌有人在他身边哭哭啼啼,这对象也大致指女人,身旁的人自然都按照他的喜好小心行事。是以他早在六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就再没哄过人了。

他此刻坐在凳子上笨拙地拿睡衣袖子给孟怜笙擦着眼泪,平时的那套花言巧语的功夫突然就不奏效了,只能慢慢说:“那咱就不当,你什么都不干,我白养你。”虽是哄,却也是真心话。

孟怜笙摇了摇头,他现在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了,跟个睡魔怔了的小朋友似的,听不见薛良说的什么话,只知道有人在他身边。

他仍记得,霍俊芸死前打给他的最后一通电话,师父的声音比平时都要低沉,电话那头隐约能听见有人小声啜泣。

“延卿啊,师父老了。”

孟怜笙一听霍俊芸突然正经就知道事情不对,不由皱眉:“怎么了?师父,您身体不舒服吗?”他不明白,师父不是去送戏服吗?怎么身处环境这么嘈杂?

“咳咳,时间有限,你听师父说…”霍俊芸咳了几声,喘气的声音重了几分“我这一生,做事力求无愧于心,如今眼瞅着要到了头,也算七七八八对得起这四个字。”

孟怜笙有些慌乱,急道:“师父,出什么事了?您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您受伤了?我…我,我怎么才能帮你?”

电话那头的霍俊芸却笑了一声,像是笑又像是颤抖着叹息,“傻孩子,师父好着呢,师父现在开心极了。”情报没有泄露,他被临时取消的计划因为这场变故如约进行,好啊,好一场阴错阳差。

我的信仰是灰烬中的曙光,倘若有日永夜降临,那么我必彻夜守望,不死亦不休。至于我的生命与荣光,生,当与之同存,死,与其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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