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薛良干咳了声,他有点尴尬,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沉淀下了心中的问题,道:“卿卿,我不是故意的……”
孟怜笙平心静气,“嗯,信你。”
薛良觉得孟怜笙不信,甚至在反讽,他急道:“我真不知道广荣行是你的布行。”
孟怜笙道:“我也没想到晋商乔有光是你。”
他说着伸手摸了摸薛良的脸:“这什么材质的?这么逼真…”
薛良握住他的手:“要摸回家摸。”
孟怜笙反手给了他一下:“别闹。”
薛良撇撇嘴,“石膏和矽胶。”
“矽胶?”孟怜笙没听说过。
薛良来了能耐:“前几年洋人研究出来的。”
孟怜笙:“哦,那你把洋人研究出来的合同也签了吧。”
薛良犯贱凑近:“怎么个事儿?我晋商变督理我还降职了?”
孟怜笙:“没有,你乔有光变薛良升值了。”
孟怜笙见薛良磨磨叽叽,目光疑惑地看着他,薛良道:“卿卿不给我点奖励我不会写字。”
孟怜笙无法,拉起薛良的手亲了一下。
薛良觉得脸上这张皮实在碍事得很。他签字不再龙飞凤舞,干脆利落地写上“乔有光”三个大字。
孟怜笙将合同收进学生上学背的布袋里,薛良问:“卿卿怎么发现是我的?”
孟怜笙答道:“我听出来的。”
薛良:“听出来的?”
“你声音啊。”孟怜笙对人的音色特别敏感,哪怕薛良刻意改变也能听出来,“更何况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个对我那么不正经的人。”
“所以你是从我让你喝交杯酒时发现的?”
孟怜笙点头:“嗯。之前不确定,你说完确定了。”
“先出去吧乔先生。”
薛良出了门,助理竟从他脸上看出笑模样了,从前可从没见过乔先生笑的,这戏子长得是好看,但也不至于吧?他还跟良帅有瓜葛呢……
两人出来之后各走各路,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外人没有一点察觉。
孟怜笙接着又去了悦天楼排练新戏,到了很晚才完,出来时见薛良的车停在外面,显然等候多时了。
薛良昏昏欲睡坐在后排,五月之后悦天楼门前新增了几个薛良的亲卫兵站岗,他们见孟怜笙从外门出来,齐声打着招呼,孟怜笙点了点头,一撩长衫下摆上了车。
孟怜笙回了老闵一个招呼,然后对薛良道:“怎么想起来接我了?”
薛良立马精神:“想你了。”
孟怜笙觉得还是这张脸看着舒服多了,“送我回家?”
“得令。”
孟怜笙坐在车上,时不时看看窗外倒退的海棠树,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所以“乔有光”主要做晋煤生意?”
薛良笑得十分高深莫测:“是啊,他这几年多有名呢,绥安泰阳不都从他这买煤。”
孟怜笙会意,薛良说的这两个地方,都是他每年支出大笔政治献金的地方。
绥安泰阳都是缺煤的省地,而煤作为北方冬天不可或缺的燃料自然珍稀,薛良再以“乔有光”的身份高价卖出,这样一来,不光把政治献金那笔钱抵消了,他还能赚着不少油水。
孟怜笙心中感叹姜还是老的辣,他目光深深看着薛良:“羊毛出在羊身上啊。”
薛良会心一笑:“聪明。”
薛良将他送到家门口,替他理了理领子道:“想求孟老板点事行不行?”
孟怜笙道:“什么事?”
薛良挑了挑眉,“过几天你们梨园行是不是有什么节目?”
孟怜笙点头:“嗯。”
薛良讨好似的说:“我这边有个狐朋狗友想凑热闹,你能不能…”
薛良没说完,孟怜笙道:“可以,小事一件。”
他好不容易有个能帮到薛良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过些日子的梨园联谊交流宴本就是他们行内人该参加的,池座暂不开放。但由于最近几天走漏了风声,许多豪票友,阔太太都来挣买悦天楼楼上包房的位置,一时一票难求。
薛良道:“要是实在没空位,他用我的包厢也行。”
孟怜笙皱眉:“你的就是你的,别人怎么能用?你要是不想要这独一份的位置,我给别人也可以。”
薛良慌乱道:“想想想,我怎么不想,我就是怕你为难又麻烦。”
“你别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