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只听景元这兔崽子说:“这是孟老板救济漂泊在晋的同行的吧。”
孟怜笙点了点头,“没错。”他给薛良看印了自己名字的纸,说:“我提前跟食店打好了招呼,有拿着红印尼纸的就给那个人免单,蓝色的话就半单,就相当于我让他们赊我账上,我会定期去结账。”
景元开始秉着打趣薛良的心思跟孟怜笙那样殷勤地说话,不过他见好就收,此时不免正经道:“伶人间济危扶困的见多了,孟老板这样做慈善的还真少见。”
因此伶界常流传着这么一句:孟怜笙在的地方就没有快饿死的戏子。
而且不知众戏子对朋友的定义是什么,若是“一饭之交可称友”,那孟怜笙的朋友已经遍天下了。
薛良气很顺,听人夸孟怜笙比夸他自己还高兴。
孟怜笙淡淡道:“得道多助罢了,他们来三晋既然找到了我,都是同行,我能帮自然要帮,我是救急不救穷,要是因为吃喝嫖赌没饭吃的我一概不理。”
薛良十分同意,把手里的纸还给他,“卿卿真聪明,这样还能重复用。”
孟怜笙笑吟吟地接过纸。但动作间又看到了薛良胳膊上自残留下的伤口,别过头收了笑。
路过醉轩楼时,薛良隔着孟怜笙望见了正从门口出来的万铭生,他心里疑惑,又凑近了窗看,上半身几乎贴在了孟怜笙身上,孟怜笙顺着薛良的目光的方向看,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这人是谁。
“万将军?”
薛良肯定道:“是这孙子。”
“他也能来这种地方?平时装的人模狗样,没看出来啊。”景元也抻长了脖子向外看,薛良看完回归原位时差点跟他磕了脑袋,薛良被弄的直烦,伸手把他推了回去。
景元被推得往后一仰,愤愤地瞪了眼薛良,他又跟孟怜笙说:“小笙笙的新戏什么时候演?”
孟怜笙道:“十八号,那天伶人节,晋曲艺协会打算办一个交流演出,梨园行里各地的角儿都会来。”
景元瞄着薛良,却发现对方似乎一直在瞪着他,他再要开口跟孟怜笙说话,薛良的手就掐上他肋下了。
薛良这手法简直刁钻至极,把景元掐得拧着劲的疼,他这秀才体格遇到薛良这威武强悍的兵简直毫无还手之力,孟怜笙见景元神色有异,便关切道:“景小爷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景元被薛良的眼神威胁着,只能勉强摆摆手,“没事,没事……”
薛良这才松手,他把车门打开,把景元赶下车:“你到站了,滚吧。”
后座剩他两人宽敞了许多,老闵在前面闷头开车,十分懂规矩的当哑巴,薛良见孟怜笙乖乖坐那儿早就心痒痒了,他狗头凑近了想和人亲,孟怜笙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薛良这一下亲到他手背上,被孟怜笙眼神警告后十分不满足地伺机再动。
因为薛良没说送不送孟老板回家,老闵也就直接往承干府开了,孟怜笙刚才和薛良玩闹没留神跟自己的家侧肩而过了,眼下到了杨楼门口,薛良十分绅士地一伸胳膊:“请进吧孟老板。”
孟怜笙靠在真皮沙发上看着薛良在厨房忙来忙去。
片刻之后,薛良将托盘里端着的两个碗放茶几上,孟怜笙倾身一看,薛良这是做了两碗……芝麻糊?
不过孟怜笙是从不挑食的,他端起碗舀了一口,薛良巴巴地望着他,“怎么样?”
孟怜笙拇指揩了揩嘴角,“好喝啊,你这个有配方吗?”
薛良直接端起碗喝了一口,动作豪迈到让孟怜笙误以为芝麻糊也能当酒,他把碗放下,说:“这个啊,糯粉,芝麻粉,碎冰糖,搅和搅和就能吃。我以前打仗的时候没饭吃,饿了就冲这个,那时候什么也不加,有时候用凉水冲,有时候干噎。”
孟怜笙在挨饿这事上很能跟薛良共情,他拍了拍他后背,目光扫过他嘴边挂着的芝麻糊残渣,突然靠近用嘴将那点甜拭去了。
薛良僵硬了一秒,随后又把他离远的脑袋摁回去了。
孟怜笙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儿,薛良吻的很深,他十分明确地感受到了他的占有欲与渴望,他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可能就不是坐在沙发上了,于是手抵在他胸膛用了好大力才将人推开。
两人都微微喘着气,薛良这时才发现旁边对他俩非礼勿视的佣人,他倒没觉得如何,可顾及着这怕羞的人儿,挥挥手让他们都忙别的去。
那群佣人如蒙大赦般走了。
薛良盯着他红润发肿的唇笑了笑,他身上有些燥热,俯身凑近时孟怜笙谨慎地后退了些,他没再靠近他,只道:“卿卿好坏,那会儿把我推开,现在又这么撩拨我。”
薛良本以为刚才那两回想跟他亲近被拒绝是因为有旁人在场,孟怜笙才没让他得逞,可他刚才那样撩拨他时旁边也是站了好几号人,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孟怜笙红着耳朵,道:“那时候在车里,万一外面有人开枪…太危险了。”
薛良知道他说的是怕遇到枪击,将人揽过来亲了亲手,“还是卿卿想的周到。”
孟怜笙扶额,他觉得薛良跟他在一起后快把脑子丢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响动,有个佣人来汇报:“良帅,小少爷他想进来。”
“他怎么来了?”薛良不自在地拨了下头发。
孟怜笙催促道:“外面凉,你快让他进来。”
薛良不耐烦地吩咐一句,小孩一个人诚惶诚恐地进来了。
薛瀚玥见到薛良板着的那张脸面露惧色,但看到孟怜笙立马喜上眉梢,“孟哥哥!”
孟怜笙拍了拍他肩膀,温柔地笑了笑,“翰玥长高了。”
薛良听了这两个称呼眉头皱起,“你来干啥?”
薛瀚玥一缩头,期期艾艾道:“先生说,后天有一个恳亲会……”
“恳亲会?”
薛瀚玥应了声,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亲爹。
孟怜笙心想这对父子相处起来怎么这么别扭,但他又是最不会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只能跟着一起别扭。
“爸爸能不能去一趟……”
薛良无情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