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
《出身》
灵界和红尘边界有不少灵地，而其中一处灵地的构成十分简单，只有十数座秃山和一圈林木，然后便是无边的荒土。
这些秃山之间有一宽广碧绿的泉水，从地下源源不断地涌出，泉水之上青烟缭绕，这便是其中一个不大受欢迎的灵地——镇鬼泉。
镇鬼泉邻近红尘，易受污染，灵气不浓，不利修行，同时也因为灵气不浓，结界薄弱，还有被人类误闯的隐忧。毕竟人类多少带着浊气，会侵染灵的灵石，造成裂痕，导致灵气外泄。
结界的存在，能让人类误以为自己已经到达了某个地方，但其实只是在幻境中流连，以此杜绝人类闯入灵地。
不像长白山那种灵气充沛的灵地一样处处透着与世隔绝的仙气，镇鬼泉因为邻近红尘的原因，模样反而比较接近红尘。
红豆此时挽着妹妹绿豆的手，走在镇鬼泉地域里的山路之中。秃山树木稀少，更多的是石壁、巨石。而在这其中，还摆了不少摊档。红豆和绿豆穿梭在摊档之中，好奇地到处瞧。
灵界没有货币，灵之间如果有需要的东西，大多会以物换物，这其中看的就是双方对交换之物是否有同等程度的需要。
大多时，灵之间都喜欢用一些能够提升灵气的物件作交换，比如四相果、苦汁草，但也不乏收藏类的玩意，比如晶石，又或是红尘特有的东西，比如酒。
而镇鬼泉这里的摊档，大多数就是以红尘的特色物品作为招揽，竹扇、轻纱斗笠、陀螺等等，吸引了不少来看封仙大典的灵驻足瞧看一二。
红豆和绿豆经过一个卖发簪的摊档前，掌摊的是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女孩。不像其他的摊档主人一样大声叫卖，她们只低头做簪子，见红豆姐妹来了，老婆婆擡头慈笑道：
“两位水灵姑娘真好看，挑支发簪戴戴吧？”
低头做簪的女孩闻言也擡起了头，羞涩地对两人一笑。红豆一眼瞅到老婆婆和女孩眼里浅浅的紫光，知道她们是风灵，然而她们的灵气十分薄弱，几乎叫人难以察觉。
红豆觉得奇怪，正想开口问的时候，就被一个人轻轻撞了手肘。
红豆一侧头，看见一张笑眯眯的脸，又惊又喜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不是你说妹妹要在镇鬼泉封仙？我来凑凑热闹不行吗？”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载尘。
绿豆眼角扫到有人和姐姐说话，一根神经立刻绷紧起来，以为又有不知好歹的东西要来找碴。当她看清楚来人的面孔时，浑身准备要爆发的杀气才蓦地收了回去。
绿豆对载尘点点头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载尘笑着回道：“绿豆妹妹，好久不见啊！”
绿豆暗自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想着除了凌岚哥以外，这载尘应该是唯一一个能够正确地叫出他们兄弟姐妹几人名字的灵了。
老婆婆见又多了一个人来，笑道：“姑娘的相好，给姑娘买根簪子戴吧！”
红豆看着婆婆，然后又看看载尘，一瞬间明白这相好的意思，猛地摇头摆手澄清：“不！婆婆你误会了，我们是朋友！”
她身旁的载尘一脸不满，“我有这么差吗？用得着这样着急地否认吗？”
绿豆正弯身打量一根海宝蓝簪子，此时却疑惑地侧过头来，盯着姐姐和载尘，疑窦丛生。
不是，他们以前有这么熟吗？
不过立即就被其他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旁边一个卖泥塑、木雕的摊档前也站着几个水灵，其中一个男水灵随手拿起了一只小猫模样的泥塑，语气轻佻地道：“妹妹比姐姐小几百岁却率先当仙了，你们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站在他身旁的女水灵笑了两声。
“这也难怪！听说这姐姐是在猫尿中生出灵智的，这么‘特殊’的出身，想必也是会影响修炼的。”
几人含沙射影地说笑，绿豆体内二十四小时都燃着的小火苗轰地烧成燎原烈火。她怒不可遏，转身准备大干一场，却被红豆一把按住。
红豆眼帘低垂，淡声道：“不用理会。”
“姐姐！”
红豆摇头，绿豆不情不愿地站在原地，但脸比锅底还要黑。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把嬉笑的声音。
“区区猫尿就那么稀奇了？几位可认得我？”
红豆和绿豆双双扭过头去。
载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那几个水灵面前，居然对着几人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啊！地灵载尘啊！不认识？唉呀……不瞒几位，在下可是在龟粪里开的灵智呢！新不新鲜？赞不赞叹？”
“嗯？怎么露出这种表情？”
那几个水灵被这奇奇怪怪的灵挡在面前，不禁满脸错愕，听到他说的话，更觉得好像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有人用长袖掩着口鼻，皱着眉头后退了两步。然而他们退，载尘就往前进，一张脸堵在带头说话的那个男水灵面前，一脸欣赏的表情感叹：“这位水灵知道自己口臭，怕熏到在下，还知道要挡着点，真真贴心啊！”
附近的摊档主人都被逗笑了，有人对那几个水灵嚷嚷：“口臭要多漱口！要不要用我们的泉水漱漱？”
那几个水灵脸搁不住，愤然甩了甩袖，转身走了。载尘还在背后提声大喊：“几位不是对尿啊粪啊什么的很感兴趣吗？怎么跑啦！”
红豆见其他人都望着载尘笑，忙一拽他的后领把他扯回来，没好气地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我还真没见过到处跟别人说自己出身排泄物的灵！”
载尘稀松地整理着衣领，随即莞尔一笑道：“那不正好？你今天开眼界啦！”
红豆哭笑不得。绿豆神色一凛，对载尘拱手道：“载尘哥是位君子！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我绿豆义不容辞！”
载尘眉开眼笑：“好呀，那我还赚了呢！”
红豆笑了，心中的郁闷顿时散去不少。三人并肩在摊档之间继续走着，走了一会儿，绿豆突然“啊”地喊了一声。
“怎么啦？”红豆侧过脸来，疑惑地看着绿豆。
绿豆一拍手，皱眉道：“我忘了给花生买东西了！”
红豆更加不明白了，“花生？花生要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