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法庭之上,烈火焚心 - 重生1983从负心汉到首富之路 - 老猫的鱼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9章法庭之上,烈火焚心

那张冰冷的诉状,像一块巨大的、带着棱角的寒冰,沉甸甸地压在陈枫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痛楚和屈辱的窒息感。他攥着纸的手指骨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血痕,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他猛地抬头,对上苏晚晴那双瞬间冻结、充满惊惧和绝望的眼睛。那眼神里的怀疑和疏离,冰冷刺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深、更重!仿佛他手中攥着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把沾满毒液的匕首,刚刚刺穿了他们之间那好不容易才渗出一点水汽的脆弱冰层。

“爸……”小满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怯生生地看着父亲铁青的脸和妈妈瞬间苍白的脸,小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只剩下茫然和害怕。

“没事。”陈枫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猛地将诉状揉成一团,狠狠塞进口袋。他不敢再看妻子的眼睛,那目光里的寒冰几乎要将他的灵魂冻裂。他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屋子,一头扎进屋后呼啸的寒风中。

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却压不住胸腔里那团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怒火和恨意!王凤芝!王凤芝!这条毒蛇!她不仅要吸干他的血,还要彻底碾碎他刚刚燃起的希望,更要将他刚刚在妻女心中艰难建立起来的一丝微光,彻底扑灭!用最“名正言顺”、最“冠冕堂皇”的方式!

赡养费三十块?归还“祖产”?这根本就是要他的命!是要将他重新打回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啊——!”陈枫再也压抑不住,对着空旷凛冽的雪野发出一声如同孤狼般的嘶吼!声音在寒风中破碎、消散,带着无尽的悲愤和不甘。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他猛地停下脚步,胸膛剧烈起伏。上法庭?他拿什么跟王凤芝斗?那老虔婆有王有才这个“笑面虎”撑腰,有村里盖了章的诉状!而他,有什么?只有一张个体执照,和满心的冤屈!这年代,“孝道”就是压死人的大山!一个“不孝”的罪名扣下来,足以让他身败名裂,执照被吊销!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汹涌而至。他靠着冰冷的土墙,滑坐到地上,抱着头。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妥协?交出辛辛苦苦积攒的血汗钱,交出视为命根子的卤味秘方?那和前世那个窝囊废的自己有什么区别?拿什么养活晚晴和小满?拿什么兑现自己的誓言?

不!绝不!

一个冰冷而决绝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混乱的脑海。前世!对,前世!他记得清清楚楚,王凤芝为了霸占他爹留下的那间还算体面的婚房,逼他娶那个瘸腿的表侄女,在晚晴坚决不肯搬走时……她做了什么?!

那场大火!那场差点要了晚晴命的大火!

前世,晚晴瘫痪后,曾有一次高烧不退,在迷迷糊糊中,死死抓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哭喊:“火……好大的火……婆婆……婆婆点的……她要烧死我……占我们的房……”

当时的他,醉醺醺的,只当是妻子的胡话,甚至不耐烦地甩开了她的手!现在想来,那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血泪和刻骨的恐惧!是真相!

证据!他需要证据!证明王凤芝的恶毒!证明那场大火不是意外!证明她根本不配谈什么“孝道”!

陈枫猛地站起来,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他拖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腿,没有回家,而是顶着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里另一个方向走去。他要去的地方,是村东头的老光棍刘瘸子家。刘瘸子是个老鳏夫,性格孤僻,但为人耿直,更重要的是,他家就在当年陈枫婚房的隔壁!那场大火,他很可能看到了什么!

……

三天后,镇法庭。

一间不大的房间,墙壁刷着半截绿漆,挂着褪色的国徽。几张掉漆的长条桌拼在一起,就是审判席。下面稀稀拉拉坐着些看热闹的村民。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潮湿木头的混合气味。

审判席上,一个戴着眼镜、表情严肃的中年法官正襟危坐。原告席上,王凤芝穿着一件半新的藏蓝棉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悲苦和虚弱,正用手帕按着发红的眼角,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旁边,王有才穿着四个兜干部服,坐得笔直,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被告席上,陈枫孤零零地站着,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脸色平静,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旁听席角落,苏晚晴被小满搀扶着,裹着厚厚的破棉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像一尊随时会碎裂的冰雕。

“肃静!”法官敲了下惊堂木(一块小木块),“现在开庭!原告王凤芝诉被告陈枫赡养纠纷一案,由本庭审理。原告,陈述你的诉讼请求和事实理由。”

王有才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拿出那份诉状副本,声音抑扬顿挫,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腔调:“尊敬的法官同志,我代表原告王凤芝同志,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控诉其亲孙陈枫,严重违反社会公德,罔顾人伦亲情,拒绝履行赡养义务!原告含辛茹苦将其父抚养成人,其父早亡后,原告又对被告多有接济照拂,恩重如山!然被告不思回报,反在其略有薄财后,对年老体弱、孤苦无依的原告不闻不问,任其饥寒交迫!更令人发指的是,被告竟盗取陈家祖传卤味秘方,以此牟取暴利,却分文不予原告!此等不孝不义、盗窃祖产之行径,天理难容!故请求法庭:一、判令被告陈枫每月支付赡养费三十元整;二、判令被告立即归还陈家祖传卤味秘方及所有相关非法所得!以正人伦,以儆效尤!”

王有才的声音在法庭里回荡,字字诛心。旁听的村民发出嗡嗡的议论声,看向陈枫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谴责。王凤芝适时地发出一声压抑的啜泣,用手帕捂住了脸。

法官的目光转向陈枫:“被告陈枫,你对原告的指控,有什么要陈述和辩驳的吗?”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陈枫身上。苏晚晴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指甲深深掐进小满的胳膊里。小满疼得小脸发白,却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陈枫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被指控的慌乱或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他迎着法官审视的目光,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法庭每一个角落:

“法官同志,原告的指控,纯属污蔑构陷,颠倒黑白!”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王凤芝,那眼神锐利得如同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赡养?我奶奶王凤芝,住着陈家老宅最好的三间大瓦房,我二叔陈国梁一家天天大鱼大肉伺候着!我陈枫,以前是混账,是窝囊废,可就算饿得前胸贴后背,逢年过节,也从来没少过她十斤发霉的薯干!村里随便找个老邻居问问,谁不知道?!”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悲愤:“至于那所谓的‘祖传秘方’?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陈枫做卤味的手艺,是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老天爷可怜我,让我开了窍!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跟陈家,跟王凤芝,没有半毛钱关系!”

王有才立刻站起来反驳:“被告狡辩!空口无凭!你说你没少过十斤薯干,证据呢?你说秘方是你自己琢磨的,谁信?你奶奶亲口指认,那秘方是陈家祖产!”

“证据?”陈枫冷笑一声,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发黄的小册子,重重拍在被告席的桌子上!“这就是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本册子吸引。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陈家老宅日常流水(1975-1983)**。

“这是我爹生前留下的流水账本!”陈枫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悲怆的力量,“上面清清楚楚记着,从75年到83年,我爹每年给王凤芝的赡养费是二十块!米面粮油肉蛋,分毫不少!而我爹死后,从78年开始,我陈枫每年给她的东西——只有十斤薯干!而且是发霉的、喂猪都嫌次的薯干!时间、地点、数量,这账本上,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白纸黑字!”

他猛地翻开账本,指向其中几页发黄的纸页,上面是陈枫父亲工整的笔迹,后面几页则是陈枫潦草但清晰的记录。一笔笔“十斤薯干(次品)”的条目,像一个个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王凤芝和王有才的脸上!

法庭里瞬间一片哗然!旁听的村民纷纷伸长脖子去看那账本,议论声更大了。王有才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没想到陈枫竟然藏着这种证据!王凤芝的啜泣声也戛然而止,老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法官拿起账本,仔细翻看,眉头紧锁。

“法官同志!就算……就算这账本是真的,也只能说明过去!”王有才急忙辩解,“现在被告有能力了,赚大钱了!多孝敬老人不是天经地义?至于秘方……”

“至于秘方?”陈枫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冰冷,带着一种来自地狱般的森寒!他不再看王有才,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箭,死死钉在王凤芝那张强作镇定的老脸上!

“王凤芝!你口口声声要‘祖产’,要‘秘方’!那我问你,八年前,腊月廿三,陈家老宅东厢房那场大火!那场差点把我妻子苏晚晴活活烧死的大火!是谁放的?!”

这句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瞬间在小小的法庭里炸开!

“什么?!”

“大火?放火?”

“八年前……腊月廿三?是陈枫结婚那会儿的东厢房?”

“不是说是意外失火吗?”

旁听席瞬间炸了锅!村民们震惊地交头接耳,目光惊疑不定地在陈枫和王凤芝之间扫视。

王凤芝浑身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你胡说!你血口喷人!那……那是意外!是苏晚晴那个丧门星自己不小心打翻了油灯!”

“意外?”陈枫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他猛地指向旁听席角落那个如同风中落叶般瑟瑟发抖的身影,“法官同志!各位乡亲!你们看看!看看我妻子苏晚晴!”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晚晴身上。她低着头,身体抖得像筛糠,双手死死地攥着破棉袄的衣襟,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晚晴!”陈枫的声音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和前所未有的恳切,“你告诉大家!告诉大家真相!告诉大家,八年前腊月廿三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是谁,把你反锁在屋子里,要活活烧死你?!”

他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苏晚晴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那些被刻意遗忘、深埋在记忆最黑暗角落的恐怖画面——浓烟、烈火、灼烧的剧痛、门外王凤芝那如同厉鬼般的咒骂和锁门声——瞬间冲破封印,如同狰狞的恶鬼般将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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