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无有贵贱”

☆、85.“无有贵贱”

小北回家见过袁肖后，袁肖心情显然更是不错。

一旁侍立得楚珏，看得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酸涩。

他实在太过不知足，他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其实不管是周家还是小北，能让主人开心，自己在跟前伺候时才能得个好脸色。——明明是自己借了周家和小北得光，可他这心里就是有些“不合规矩”的难受。

“想什么呢？”

楚珏回过神，轻声细语得笑着回应

“小北回来，奴婢眼看着主人都高兴了一些，奴婢也跟着高兴。想着，不如让他早回了。”

“一千年不白活，而今确实有容人之量啊”

主人的这句话，楚珏也听不出个喜怒，不知道是主人讽刺还是借故敲打他“不可生妒”.......

楚珏小心翼翼的应了句

“奴婢不敢”

“好久没下棋了”

“是，奴婢去备”

楚珏备好，袁肖落座后，看了一侧空空如也，楚珏连忙解释

“主人前几日咳嗽，茶点甜腻，怕伤了主人喉咙。厨房备了几样糖水，都温着呢。奴婢先伺候主人用了么？”

袁肖一摆手表示作罢。

这次他执黑子，指尖一碰便觉出这质感可谓“珠圆玉润”，捏来眼前看看也着实成色不错。这副棋成色要远比上一次好上许多。

这副棋子是什么价格，他是真的不知道行情。

但是能让他觉得手感不错的，那必然不是一般的货色，估计是哪位行家手里的“心头好”——也不知道楚珏，从谁的心尖儿上挖下来给他的。

不过，他也不在乎。

“坐”

“奴婢不敢，便如此陪您下吧。万一您想喝口茶，奴婢好伺候您”

袁肖自顾落了第一子。

“坐”

楚珏是断然不敢让他主人再说第三次，也只能硬着头皮应声

“是，奴婢谢主人恩典。”

椅子微微撤开落座后，却没再调整到合适的位置，这样离着桌子有些距离——方便随时起身伺候。

身子更是不敢坐稳当了，当真是如坐针毡——真的不如躬身伺候着的时候踏实。

袁肖倒是怎么得意怎么坐，左脚直接踩上椅面，身子舒服的向右侧倾在扶手上，左臂搭在屈起的左膝上。

袁肖这次落子杀气不重，他也不在乎这次的输赢——这次的人比棋有意思。

他落子杀气不重，对方也不敢使上次那样的杀招，一来一往到有些“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意味。

“你知道，同学怎么评价你么”-_-!

只是他但凡一开口，楚珏便毫无“闲意”，恭敬的听他吩咐。

“奴婢不知，愿闻其详”

“人美心善”

这四个字还真是让楚珏听得如鲠在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才能避免主人不悦。

毕竟主人给他的评价是“美人皮囊，蛇蝎心肠”。

最终也没想出个妥帖的回答，只是垂首有些怯生生的应了句

“奴婢自是不敢当”

袁肖也不在乎楚珏这些陈词滥调的谦卑，继续落子，说话声音里透着一丝慵懒

“你的规矩给了许多人一份体面，那些人觉得你善良，对他们有‘再造之恩’”

这些“恭维”虽然不来自于主人，但是借着主人的金口说了出来，楚珏总觉得越发不敢受，对坐得越发难受，又怕擅自起身违了主人的令，只尽量的颔首。

“奴婢惶恐”

“你是该惶恐”

眼看着楚珏再也坐不住，要起身，袁肖倒是偏不肯

“坐着”

袁肖执子却未落入棋盘，而是将棋子慵懒的擡起，又松手，由着棋子落回原本的棋奁，如此反复，听着珠玉撞击的响儿

“为何要办这所学校？立这样的规矩？”

“有教无类”这四个字还则罢了。可是“无有贵贱”这四个字怕是真的触犯了主人的天威——一个卑贱的奴婢，怎么敢和主人立“无有贵贱”的规矩。

他从前做这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能生出这样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