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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1间奏:韩霖(2)

韩霖一拳一拳打在沙袋上,下一拳总是比上一拳更狠些。这符合他做人的原则,今天要比昨天好些,明天要比今天好些,往后的几十年人生就会比今年好些。夏伯理在书房看经书,也许连带还要搞一些仪式,韩霖不懂。韩霖记事起,他们父子就各干各的,谁也不管谁。夏伯理吩咐韩霖做的,只是读书、写日记、锻炼身体。徐玉米推开半掩的木门,韩霖停下手里的动作,揩了额头细密的汗珠。“你找谁?”韩霖问。徐玉米嘴唇翕动,风烛残年、骨瘦如柴,一点也不像不到四十岁的人。她脸色发黄,下眼睑泛红,眼白也是黄的,布着血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然后,徐玉米身子一软,就瘫坐在地上。韩霖以为她似是走了好远的路,想吃点、喝点。就搬了一个木板凳,递给她,又端了一碗水,本想再拿个馒头,但他看徐玉米干瘪的嘴唇,便拿了一个苹果。徐玉米水也喝了,苹果也吃了,还是不说话。韩霖继续练拳,徐玉米呆坐在院子里看他。时间一久,韩霖有些不自在。“大娘,你从哪来?有没有地方去?”韩霖问,他想打发走这个看起来有些疯的女人。徐玉米心一惊,下意识摸自己的脸和头发,“你觉得我很老吗?”徐玉米很在乎韩霖的想法。韩霖才十几岁,看不出成年人的眉眼高低,但是能感受到,自己刚才落地的话,让眼前的“疯”女人受伤了。“叫你大姐不合适。”韩霖也没想到,山旮旯里出生的他不自觉想哄眼前的女人,他不想让狼狈的人再伤心。“那你叫我姨。”徐玉米会心一笑,笑得是韩霖幼小心灵透露出的体贴。“姨?”韩霖眉骨微耸,像是不走心般说了一句,“我没妈,从哪论姨呢?”徐玉米听了,眼窝里的泪水哗啦一下倾出。夏伯理从书房出来,和徐玉米一对视,愣了一下,但也仅一下。“你终于还是找来了,好久不见。”夏伯理悠悠说道,他看了一眼韩霖,吩咐说,“我和她有话说,你出去跑几圈。”韩霖像是被设定好的机器,一个字都不带反驳的,转身就走,迈过门槛,拉开步子就跑。“你活不长了?”夏伯理瞄了一…

韩霖一拳一拳打在沙袋上,下一拳总是比上一拳更狠些。这符合他做人的原则,今天要比昨天好些,明天要比今天好些,往后的几十年人生就会比今年好些。

夏伯理在书房看经书,也许连带还要搞一些仪式,韩霖不懂。韩霖记事起,他们父子就各干各的,谁也不管谁。夏伯理吩咐韩霖做的,只是读书、写日记、锻炼身体。

徐玉米推开半掩的木门,韩霖停下手里的动作,揩了额头细密的汗珠。

“你找谁?”韩霖问。

徐玉米嘴唇翕动,风烛残年、骨瘦如柴,一点也不像不到四十岁的人。她脸色发黄,下眼睑泛红,眼白也是黄的,布着血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然后,徐玉米身子一软,就瘫坐在地上。

韩霖以为她似是走了好远的路,想吃点、喝点。就搬了一个木板凳,递给她,又端了一碗水,本想再拿个馒头,但他看徐玉米干瘪的嘴唇,便拿了一个苹果。

徐玉米水也喝了,苹果也吃了,还是不说话。

韩霖继续练拳,徐玉米呆坐在院子里看他。时间一久,韩霖有些不自在。

“大娘,你从哪来?有没有地方去?”韩霖问,他想打发走这个看起来有些疯的女人。

徐玉米心一惊,下意识摸自己的脸和头发,“你觉得我很老吗?”

徐玉米很在乎韩霖的想法。

韩霖才十几岁,看不出成年人的眉眼高低,但是能感受到,自己刚才落地的话,让眼前的“疯”女人受伤了。

“叫你大姐不合适。”韩霖也没想到,山旮旯里出生的他不自觉想哄眼前的女人,他不想让狼狈的人再伤心。

“那你叫我姨。”徐玉米会心一笑,笑得是韩霖幼小心灵透露出的体贴。

“姨?”韩霖眉骨微耸,像是不走心般说了一句,“我没妈,从哪论姨呢?”

徐玉米听了,眼窝里的泪水哗啦一下倾出。

夏伯理从书房出来,和徐玉米一对视,愣了一下,但也仅一下。

“你终于还是找来了,好久不见。”夏伯理悠悠说道,他看了一眼韩霖,吩咐说,“我和她有话说,你出去跑几圈。”

韩霖像是被设定好的机器,一个字都不带反驳的,转身就走,迈过门槛,拉开步子就跑。

“你活不长了?”夏伯理瞄了一眼徐玉米的脸色,断言说,“你这是拼了命来的吧。”

徐玉米眼里流露出愤恨,咬着牙说:“也不算拼了命,我还要留一口气,回去解决几个人。他们不死,我儿子就不能安生,我也就不能死。”

“那你是过来杀我的?”夏伯理没有一点畏惧,还倒了一杯茶给徐玉米。

徐玉米做梦都想杀了夏伯理,翻越这几座山过来,撑不住的时候,都是这点念想撑着她。

真见到夏伯理,不知是不是病毒已侵入肝胆,她倒畏缩起来。想起李光旗的死,她才明白,自己也不过是杀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文化人一旦耍起流氓,那才是真的狠。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在底层社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老百姓发狠,都是明着真刀真枪。文化人耍狠,都是暗着,人都死了,还不知道子弹从哪个方向发射的。

连母亲裴颖也不过如此。

小时,母亲对待她的态度、方式,她只觉不舒服,大了才明白自己受到的伤害有多深。不是吗,裴颖从来没有不给她吃、不给她穿,且什么所谓的好的,都紧着她,任谁也说不出一个错字。可她走到今天,很难不说跟裴颖有脱不开的关系。

她活了快四十年,发现自己有那么多要恨的人。可是,那些恨意却随着时间的流逝,竟逐渐淡化,她也只赖自己命不好。

她早就没有了生活的希望,留着一条残命,活到哪算哪。如果不是罗仟告诉她,自己今天的结局都是被别人算计的结果,如果不是认识了那些和她有同样命运的普通人,她也走不到今天这步。

她喝了一口热茶,身体有了暖意,就剩了嘴硬,“对,我过来杀你。”

时间久了,徐玉米很少一个人独自咀嚼半辈子的苦楚,见了仇人夏伯理,委屈倒汹涌而来。

她从随身斜挎的布袋子里,拿出一个信封,信封甩在桌子上,整整十四张照片,一张不少。早年的已经有些褪色。

她问夏伯理:“十四张照片,这么多年,你寄给我的。我倒不知应该对你是恨还是感激。”

夏伯理手指拨开照片,韩霖一岁到十四岁,每年一张,都是他跑到镇上邮局给她寄的。

十四张照片,对所有人都是一种保障。

当年,李光旗受了刘军指使,绑架徐玉米。刘军的意思是让李光旗处理了徐玉米,按照处理张丽娜的方式。但张丽娜死后,李光旗夜夜做梦,不得安生。而且殡仪馆管理越来越严,早不像以前随意,私自烧死人哪那么简单。

李光旗绑了徐玉米在家,正犯愁,当天晚上,夏伯理就找到了他。

夏伯理知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清赌债,带走了徐玉米。李光旗巴不得有人帮他处理这个麻烦,拿了钱,爽快地把徐玉米交了出去。

后来,他按照夏伯理的嘱咐,从殡仪馆找了无人认领的骨灰埋在夏家菜园,又放了一把火,把徐玉米的遗物散落在火场。

其实,李光旗也不明白夏伯理的做法,但明不明白,无所谓。徐玉米被处理了,他对刘军有交代,自己的赌债也处理了,一箭三雕。

徐玉米在一个仅能透光的屋子里生产,她后来知道那就是灵雅医院。她从那里出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孩子她只哺乳了三个月,就被夏伯理带走。

她最后还是得了艾滋病,自己生的孩子也是,她无力治好他,保护他,就只能听夏伯理的话,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抱走。

在落柏村认识夏伯理这么多年,竟不知,夏伯理精通医学。

夏伯理只把照片寄给贺积业,然后再由贺积业转交给她,以示她的孩子很健康、安全。听起来不错所有人都在帮助她,其实是一种威胁,为了韩霖,她只能忍。

如果不是自己无意中得知,灵雅医院的治疗是个骗局,自己当年分娩,产了双胞胎,二儿子因灵雅医院处理不当死亡,她应该也不会拖着病弱的身子,为了孩子争一争。

她这这辈子从来没有自我,一味服从、认命,却也未换来好结果。

“我不是怕死,只是韩霖离了我是活不了的。”夏伯理说得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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