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许个愿
第八十七章许个愿“到了,到了!”向导助理欣喜的语气,堪比亲眼见证腿疾坐轮椅的人突然向他跑来。
紧接着人群中“哇哦”一声惊呼,是刚才餐厅里那个短发女生,“又来一个大帅哥。”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门口,包括正在低头整理背包的施慕程。
逆着堂外初阳晨光,高大挺拔的剪影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视线穿过蠢蠢欲动要出发的人群,与施慕程对视。
灰黑拼接中长款冲锋衣敞开着,露出里面有些贴身的黑棉t。迷彩工装裤脚束进高帮登山靴里,刘海被防晒渔夫帽压下藏起,脱去平日锐气,笔挺的鼻梁沁着一层薄汗,乍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又飒又帅。
如果有人企图在独自的旅途中来一场艳遇,那么此时的晏遂安无疑是艳遇中的天菜。
但事实上,这一身行头都是他下了飞机后,才在机场最近的商店匆匆购买。
此刻的赏心悦目,究竟得益于高过平均线一大截的美商,还是颜值,那就不得而知了。
瞳孔因为过于意外骤缩,终于还是败下阵来。施慕程快速转开视线,低垂着眼假意调整登山杖。
一根杆子拉长又调回去,问就是无聊调着玩儿。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晏遂安一开口已恢复到往日的游刃有余,“晚上回程,篝火烤全羊,给大家赔罪。”
又是一声“哇哦.谢谢帅哥。”
“客气了,客气了.”
先前紧张的群众基础,在美食诱惑下稍微缓和了些。
施慕程淡漠地越过晏遂安走出民宿,装作自己根本不认识他。意外和错愕只在表面溅起短暂水波,怒气未消才是暗藏深处的主旋律。
晏遂安嬉皮笑脸跟上,“这位小哥哥看着有点面熟啊,咱俩一组,你带带我呗。”
哪有什么分组,别人都是相熟的自己结伴而已。
这种户外运动晏遂安从没体验过,主要也是从前太忙没机会,真有个假不如补补觉。他的好身材和腹肌,都是请随组私教一对一健身房练出来的。
途径村口,山岩挂满五彩经幡,布条在长风中舞动,噗噗作响。
一路青草泥土的纯净气息,心肺同时得到洗涤,灵魂深处都被染上薄荷绿。方圆几公里一览无余,视野开阔。旷野上,散养的牛群仿佛已经很习惯于游客惊扰,悠哉自顾自吃着青草。
有经过的当地藏民,藏袍耷拉下一只袖子,握着转经筒双手合十向他们问好:“扎西德勒。”
施慕程也双手合十,礼貌回他,“扎西德勒。”晏遂安跟着有样学样。
藏民走远,在转经筒咕噜咕噜的转动声中,施慕程加快脚步无情拒绝:“带不了,找向导去。”
“不要,第一次我就想跟着你,才有安全感。”
施慕程脚步顿住露出一丝担心:“你以前没徒步过?”
“怎么?”晏遂安大咧咧反问他,眼下泛着两夜没有睡好的青。
施慕程打量他一眼,严肃认真地警告他:“徒步不是踏青春游,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晏遂安坚持:“你回去我才回去。”
他怎么肯走,来的路上不是没有了解过这条线路的难度。
第一夜本来也没睡多久,又披星戴月赶来。航班商务票售空,长腿屈在狭小的空间里,一路忐忑着生怕追不上行程,急得嘴巴里生生长出水泡,喝口水都疼,更是无暇休息。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来回再走二十几里路
一行人从村口出来,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有一公里左右的平坦路段。施慕程走在队列最前端,加快脚步跟上向导,跟他沟通了几句,向导递给他一个紫色盒子。
晏遂安费了好大劲才追上施慕程,“施医生,你知道吗?雨崩冰湖是世界级的经典徒步路线之一。”
见施慕程没接话,又继续道:“它是梅里雪山冰川融化后汇聚而成的深绿海子,又有卡瓦博格心脏美誉。”
施慕程背对着他终于开口:“别背了,省点力气,这还没开始爬坡。”
晏遂安:“.”
可恶,竟然被看穿,来时包车上记了一路,这才刚开个头,还好一大段没机会展示呢
安静了没多久,晏遂安看着路边的小石头堆问:“施医生,你知道这些石头堆是干什么的吗?”
施慕程不理他,登山杖悬空握在两侧,专注脚下大步走得很快。
晏遂安只好讪讪闭嘴,又在每个路边石头堆前驻足停留,渐渐落下一节,只有队尾助理时不时提醒他跟上。
在到达山脚时,看到有块警示牌,写着“严禁入内,后果自负”,这便是神湖的起点。
施慕程借着喝水的姿势,用余光扫了眼身后,没有看到晏遂安。
他急忙转身在人群中寻找,一眼望去都是差不多装扮埋头苦走的旅人,不好分辨。心想是不是迷途知返自己回去了,如此也好。又转念想,这一公里往返总不至于迷路吧?
施慕程拿出手机看了看,山里2g信号都很不稳定,时有时无。队友之间万一掉队了,就只能靠对讲机联络。
踌躇不下要不要打个电话试试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抬起头就对上晏遂安漫不经心的脸,“不会是在找我吧?”
“想多了。”手机塞回口袋,施慕程转身就上了坡道。嘴上如此说,心里却踏实下来。
原始森林未经任何商业开发,阳光充沛的晴空也被滤去大半,顿时阴暗下来。高海拔地区徒步天气条件很重要,若不是出发前向导再次确认过是晴天,会让人有突然乌云蔽日的错觉。
山间道路泥泞乱石遍布,手机完全变成板砖,真正意义上的与世隔绝。
空气里登山靴踏进泥浆的黏腻声,踩断干树枝的脆响,盖过虫鸣鸟啼。没有人再有余力交谈,都喘着粗气。
随着坡度越来越陡峭,施慕程故意放缓脚步,从第一梯队落到末尾,不回头不说话,但注意力全在身后,仿佛仅凭声音也能分别是否出自某人,任何细小动静都令他心安。二人逐渐跟大部队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