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未来

第14章未来

高一，龙贺向她告白——

许梨漾拒绝了。

龙贺恼羞成怒，将花束用力摔在她身上，拂袖而去。

第二日，妈妈来学校给许梨漾送晚饭，因为是哑巴，只能用手语交流。她刚工作完，两鬓斑斑，满头大汗的，却仍然笑着鼓励女儿。

她是个很善良很善良的妇人。

但龙贺看到了这一幕，在身后，偷偷录成了视频。

他故意在全班同学面前学妈妈做手语的动作，动作迅速诙谐滑稽，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将视频在班里传阅，让大家可以学一下，并美其名曰为“哑学”。很快的，“哑学”在整个年级流行起来，不知情者不知道这是嘲笑，以为这只是流行的手势舞。

而知情且有恶意的同学，看到许梨漾就会做出哑学手势。

然后阴阳怪气地尖笑，很快地嬉闹跑开。

从头到尾，许梨漾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段时间，全校同学都在有意或无意间，一刀一刀地插进翻搅着许梨漾的生活里。

她原本不知情的。

直到某天，她无意间听到了同学们夹杂着笑声的议论。

才迟迟明白，“哑学”到底指的是什么。

她什么话也没说。

四月份，浪漫的春天，她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一把小刀平静地藏在手心，在全班几十人的目光注视下、老师疑惑的阻止声里，不顾上着课，她穿过组与组的过道，对着一副好整以暇模样的龙贺的肚子，一刀捅了进去。

刺啦——

是肉体翻搅，血液黏腻流动的混合声。

其实捅得不深，因为她的手在发抖。

但现场很吓人。

龙贺痛苦地倒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同学们的惊恐尖叫声、恐惧、在教室里此起彼伏升起，让许梨漾想到《魔笛》里的咏叹调，悠扬四起。

许梨漾拿着往下滴血的刀，站在原地，眼神空洞。

她的青春，在这一刻，浸泡在鲜血里，支离破碎。

但如果有人问她，如果重来一次，还会不会做出同样的行为？

她会很坚定地告诉他：

我会。

许梨漾信上帝，信老天，信佛祖......

因为他们或许都曾给予她命运多舛和死里求生的运气。

她坚定认为，上天是有一点点眷顾她的。

这件基本百分百进监狱的事，许梨漾原本以为自已要面临法律制裁。

她收集好所有的霸凌证据准备发上网，求一个两败俱伤。

但受害者龙贺有一个好母亲。

她在了解来龙去脉后，她意识到是孩子的过错在先，尤其在听到“哑学”事件后，更是气得事后抽了自家儿子好几个巴掌，丈夫来劝架她也连丈夫都一起揍，嘴里不停骂：“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混账儿子......”

龙母不想因此毁了儿子的前途，龙贺也没性命危险，并且出于对许梨漾的同情愧疚，一家人最终决定不再追究。

许梨漾得以全身而退。

只是她心里明白，这里已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主动向学校申请退学，转去了县城的学校。

在新的环境里，她没日没夜地苦练舞蹈，汗水浸湿了练功房的每一寸地板，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所有打不倒她的，只会让她更强大。

到了录取通知书分发下来那天，到手的时间是下午16:06，阳光灿烂明媚。

很吉祥的数字。

许梨漾拿着薄薄的一张纸，手指珍惜地抚着上面的印花、线条、文字。

这次，她的眼泪终于不再是砸在烧烤店洗碗的塑胶手套上。

是砸在她光明的未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