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赖床【补更】 - 逃婚后怀了战神的崽 - 了酌衣去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54章 赖床【补更】

然而叫祁梧真切意外起来的是,他就这么随口一扯,商扶珩听着却是变了脸。原先商扶珩只是故意挑刺与他呛声,祁梧看得出来,但变了脸之后,商扶珩蹙着眉颇有些严肃:“莫要漫天胡说。”

原先商扶珩也总是叫他“说话文雅些”、“斯文些”,但都不大正经。

难得见商扶珩这般严肃,祁梧微微一怔,然后笑了:“你还信命理一说呢?”

“我不信,但也不喜你这般信口胡言。”商扶珩说罢站起身,将放在床头楠木桌上的衣袍一股脑丢给祁梧。

祁梧冷不丁被自己的衣袍盖了一脑袋,又听到商扶珩说:“换衣裳,起床待客,哪有你这般毫无待客之道的主人家,原先还好意思埋汰我。”

祁梧:“……”

把衣袍拉下来,祁梧瞧见商扶珩从他床尾的楠木桌上拿走了一包蜜饯,悠悠的走出去了。

祁梧冲他背影嚷嚷:“我住在你那儿的时候,可没到你屋子里扰人清梦,你这算什么人啊,还拿我吃的!”

商扶珩头也不回:“我原先又没让人拦着你,是你自己嫌我那院子破落,都不曾去瞧过。”

祁梧啧了一声,还是把人叫住了:“喂,你先别走……你刚刚说什么祁族人经不起冻,然后呢?还有你看的是什么闲书啊,别是话本子里随手写的吧?”

商扶珩这才停下来,转过身看他:“是正经的史录……我说看闲书那是自谦,哪有你这般……”

“你还会自谦呐?”祁梧满脸惊讶。

商扶珩:“……罢了,你既不欢迎我,我还是走吧。”

“等等,你说完了再走呗。”祁梧再次把人叫住。

商扶珩便噙着笑看他:“你还想知道什么?”

祁梧眨眨眼:“就我刚才问的,祁族人受不得冻然后呢?冻着了会怎么样?还有你那书,借我看看?”

“可我这会儿不大乐意回答于你,你这般不讲礼节,我们实在话不投机。”商扶珩却说。

“话不投机那不也说了这么久吗。”祁梧看着他,“再说我哪里不讲礼节了?你别冤枉我,是你自己说可以直称‘你’的。”

“我可没说过你能直接唤‘喂’,谁是‘喂’?我是不识得的,你若是识得,与我引荐一番便是。”

祁梧:“……”

“殿下?”祁梧悠悠开口。

商扶珩还是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也不发话。

“琅王殿下?”

“战神?”

“战神殿下?”

“大哥。”祁梧有点崩了,“你想干嘛啊你,真想让我叫你一声兄长是不是?”

商扶珩这才悠悠开了口,只是还是为难他:“你这声大哥,叫得跟江湖草莽桃园结义一般,我听着不够真心。”

祁梧无语:“人家桃园结义还不够真心呢?”

商扶珩笑笑,提醒他:“你前些天低热,昏沉躺在床上动弹不了的时候,大无畏直呼过我的名字。”

祁梧愣了下,然后一乐:“叫你的名字就是大无畏?叫了又怎么着,商扶珩?”

叫完了,祁梧琢磨了下,又说:“别说,你这名字还挺好听。”

商扶珩又是一声低笑:“再唤一声。”

祁梧心想这人怎么毛毛病病的。

“商扶珩?”

祁梧嗓音清亮,调子又慵懒,唤起人名来有种看日出日落四时轮转的味道……商扶珩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珩,佩上玉也。我父母亲的定情信物是一对玉佩,便给我起了这名。尔后又觉得给我起名随意了些,及冠定字时便写了个Z字,意为美玉之彩。”商扶珩慢条斯理说着,步子缓缓回到拔步床边。

闻言,祁梧眨了眨眼。

听到商扶珩说起父母,祁梧莫名有点感慨,还有点好奇。只是商扶珩父母都不在了,祁梧平时跟他呛声、有什么便问什么也不顾忌,但这事儿上总是不好提及的。

商扶珩见他这模样,心领神会:“我父母亲是皆不在了,不过他们离世前几年我心里便有了准备,虽也会感怀,但如今倒不多难过了。”

商扶珩难得语气温和,不是作假的那种:“我父亲淮王是他那一辈最后一个皇子,也是他那一辈宗室里出了名的闲散王爷,出宫立府后整日沉溺于玉石雕刻,直至遇到了我母亲。我母亲是端华郡主与江南首富景家的嫡女,因自幼体弱,性格又柔善得很,外祖父母怕她被欺负,故而待她的婚事很是仔细,因着母亲没遇着喜欢的,便一直将母亲留在家中,日子久了,我母亲便成了旁人口中那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气得我外祖母刚从沙场下来,又穿着盔甲拎着长枪去揍那嚼舌根的人。说起我外祖母,她年轻时便很是有名,大周的巾帼将军,受封赏为端华郡主。外祖母其实是普通商户出身,但很是有勇有谋,自幼习武,十几岁便入军营上沙场,那时大周虽不禁女子为兵,但实则军营中对女子甚有不满,外祖母一路很是艰难。”

“后来外祖母与青梅竹马的景家公子、也就是我外祖父成亲,生下我母亲,却是自幼体弱、性格也与外祖母截然相反,外祖母便更加护犊子,生怕我母亲受了委屈。”

“我父亲在玉石行里与人斗气,那玉石行正巧是景家商号下的。我母亲虽然体弱,但并非在家中娇养着度日,她帮着外祖父管理商号,也时常会去商铺里看看。他们二人便这样遇上了……后来我母亲与外祖母说,她瞧上了那个纨绔的淮王,外祖母一细问,才知道他们二人都见过好些次了,这可把外祖母气得够呛,深更半夜溜进淮王府就揍了我父亲一顿。”

商扶珩说着笑起来:“这些年我外祖母与我说旧事,每每说到这里便要好生仔细描述一番,说我父亲那时被揍得痛哭求饶,但一听到要他别再纠缠我母亲,他便说‘那您打死我算了’……于是我外祖母便揍得更狠。”

“只是到底拗不过我母亲喜欢……只会刻玉一事无成的上不了台面淮王爷,女悍将和商户之女的体弱老姑娘,我父母亲成婚的时候,好些人看笑话。不过后来,在我母亲的陪伴指点下,我父亲雕刻的玉石越发有趣有灵气,竟也渐渐成了名家,我母亲虽是体弱,却也把景家商号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看笑话的人才没了脸。”

“只是,我十八岁那年,母亲大病了一场,后来身子便每况愈下,每月总有十天半月是面色苍白的,府中汤药从未断过。她一直撑着,直到我及冠之后,便再也撑不住了……我母亲病逝,我父亲准备好了丧仪,在母亲病逝的第三日便服毒随她去了……那时我常奔走沙场,但我父亲的打算,我从家书、偶尔回家之时,其实都隐约猜着了。”

听到这里,祁梧微微一怔。

商扶珩笑了笑:“不过我没去求证,没问父亲,没与母亲说……于父亲而言,没遇着母亲之前,玉石是他的一切,遇着母亲之后,玉石也要往后挪。若没了母亲,强留他他也过不好。父亲虽然闲散,但他若是打定了主意,旁人改不了。说了,除了让那时身子本就不好的母亲更加难受之外,也没其他意思。”

说完了,商扶珩看着祁梧:“你可会觉得我这人不配为人子?”

祁梧对他笑了下,也难得不与他呛声:“我觉得,你父亲该是很满足有你这样的儿子,你懂你父亲的心意,你父母亲泉下见着了,你母亲也不会怪你没拦下你父亲,因为你母亲也懂你和你父亲,她想来是个极尽温柔又坚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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