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狮子头和软兜长鱼

◇第92章狮子头和软兜长鱼

饭店地址不在市中心，是二环边上的独栋别墅。进了大门还有个独立庭院，北方无竹，门口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长了成片的竹子。

看似真迹的书画瓷器都用玻璃罩子罩着，院子里两米多高的人工假山边上站着两只仙鹤。

方芩自诩不是怯场的人，不管面对谁，只要不欠他不少他，自己的腰背就能挺着板板正正。

但当他的手真真切切搭在楼梯扶手上时，还是害怕了，他不想去了，想回他和迟云臣的破两室一厅。他摸到扶手上包着柔软细腻的牛皮，整整四层的楼梯，全包着牛皮。

这根本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服务员把他们引到包房门口，最后一次鞠躬，推开房门后告辞。

方芩第一眼看见的是水波纹，不是迟茗山也不是秦屏，没错，是水。

餐桌正上头的天花板被挖空注上水，里边还游了几尾锦鲤，全都是半米长的锦鲤，悬浮在空中，对身下的恐惧全然不知，正撒欢一样游着。

“快进来，还傻站在门口干什么？”秦屏站起身，忙去门口把他们迎进来。

方芩恍惚间没认出来她，愣了一下。他上次见秦屏，秦屏穿着登山装，脸上身上都是太阳晒过的铜色。这才过了几天，竟然比迟云臣还白。

“阿姨好！”

他提起精神，看向了传闻中的迟茗山。

“方芩，你好啊！我是迟云臣的爸爸。”迟茗山和他十分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和迟云臣迟宏达都不一样，他光是站在那，就透着股从容自在的劲儿。眉眼没有迟云臣锐利，但目光很稳。

有钱人的神态。

“叔叔，您好！”

两个人非常商业地握了握手，把迟云臣看的无语。

“方芩给你们买的，一会想着拿回去。”迟云臣把东西往秦屏眼前一推，便一屁股歪在椅子上，还不忘抓过方芩，“折腾一路了，快坐下歇歇。”

“你快看看，儿子和儿媳妇都给你买什么了！”秦屏兴奋地跟迟茗山说。

方芩怀疑迟云臣什么都没给他爸买过，因为迟茗山正对着那几盒普通礼品上下扫视了好几个来回。

迟云臣嗤笑一声：“这都是儿媳妇买的，我可没有这份孝心。”

方芩踢了他一脚。

秦屏看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不慌不忙进到了下一部分，喊来服务员传菜。

一桌菜碧波荡漾，方芩不管看向哪道菜，都觉得菜盘子上泛着层层涟漪，那几尾大锦鲤，从这道菜游到那道菜。

“吃啊宝，不爱吃吗！”迟云臣给他倒了一小碗文思豆腐，就差喂到他嘴里，把方芩弄的脸烧的慌。

秦屏：“我提前问了云臣，他说你不喜欢吃太腻的，就选的淮扬菜，这家虽然是新开的，但环境味道都不错，主厨以前是做国宴的，也不知道你具体喜欢什么，就先点了点我们常吃的菜。我这就叫服务员再加几个菜。”

方芩连忙摆手：“不麻烦了阿姨，够了够了！”

“听你阿姨说，你是我爸的学生？”迟茗山问。

方芩瞄了一眼迟云臣，迟云臣正憋着嘴看迟茗山，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低声答：“嗯，迟老师教了我很多。”

“我爸那脾气，说发火就发火！”迟茗山继续说：“云臣上学那会，可没少挨骂。”

秦屏在一旁不让他继续说：“咱爸谁不骂啊！方芩，你家里就一个姐姐是吧？”

话题转到家庭，方芩的喉结动了动：“嗯，我姐一直带着我。”

迟茗山接过来话头：“也是在京溪吗？”

迟云臣突然扔下筷子：“查户口呢？”

迟茗山温和的笑容僵在脸上，方芩悄悄在桌下又踹了迟云臣一脚，用眼神示意他收敛。

迟云臣气鼓鼓地闭了嘴捡起筷子重新吃饭。

这场饭吃得不算紧绷，却也没到融洽的地步。

迟茗山疯狂展示对方芩的慈爱，希望能就此打动独自立在雪山上的迟云臣，给他个笑模样。

到底是带着儿媳妇来的，迟云臣没像之前那样把他当空气，还能和他说两句话。

方芩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往旁边瞟。迟云臣正埋头对付一颗狮子头，筷子戳来戳去，眼看要把整颗丸子戳成肉馅，就是不往嘴里送。迟茗山倒是吃得从容，偶尔夹一筷子菜，目光偶尔扫过自己，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秦屏用公筷夹了块软兜长鱼放到方芩碗里：“尝尝这个，他家做的不错。”又冲迟云臣使眼色，“你爸点的，知道你爱吃。”

迟云臣吃了一口然后把盘子往方芩那边转了转。

秦屏惊喜，他今天还真给了迟茗山几分薄面。

她见方芩举着筷子已经不吃什么了，便笑着邀请他去院子喂鸟。方芩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好。”

庭院里水汽氤氲，仙鹤见人来，仰着脖子凑过来，只不过还不等走到近前，就被脚上拴住的细锁链拉的停住。秦屏管服务生要了把玉米粒递给方芩笑道：“没事，阿姨喂过，不咬人。”

方芩摊开手里的玉米粒，仙鹤果真伸长脖子慢慢啄食，秦屏慢悠悠继续道：“怪不得都说仙鹤自带一种超凡脱俗的仙气，是和那些燕啊鸟啊的不一样，看的我也想养一对！”

方芩“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仙鹤鲜红的冠子上，问道：“丹顶鹤不能家养吧？”

“是呢！”秦屏语气遗憾：“要不养两只孔雀？算了算了……还得找人专门伺候它。”

方芩赞同，有迟云臣一只孔雀就够了，再来两个……想想就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