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村里来新人了
◇第57章村里来新人了
手机“哐当”一声砸在瓷砖地上,迟云臣手忙脚乱捡起来,怕吵醒里屋还在睡觉的方芩。电话那头许文焘的哀嚎声传来,他根本忍不住笑,强憋着声,等把气喘匀,才慢悠悠再次确认:“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说——”许文焘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我和李信睡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咱仨喝酒那天晚上。”许文焘带着哭腔,“他喝多了,我也喝多了,然后……”
“然后你俩就滚一起了?”迟云臣想起来他俩那天喝多的模样,几乎醉的不醒人事,竟然还能干这事,身体还都不错。他清了清嗓子,“这都快一个月了,你怎么才说,什么情况?”
电话里传来什么东西摩擦的窸窣声,许文焘大概正抓耳挠腮:“那天完事我俩都商量好,翻篇了,但昨天又那个什么了。”
“昨天也喝多了?”
过了许久,许文焘说:“昨天没喝。刚才我就跟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往后我俩还是朋友。天还没亮他就走了,京溪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我去,你还是人了?没名没份的,还翻来覆去睡啊?”
“不是,我他妈的,我被……这个该死的李信!都怪你,给我们开什么大床房呢?”
“废物,你不会刚睡完,就在这跟我粘牙吧?”迟云臣骂完,听见里屋传来床垫弹簧的轻响,方芩大概醒了。他压低声音说:“没人管你这破烂事。”便挂了电话。
出了卫生间,正看见方芩拿着杯子倒热水。
“怎么吵起来了?”方芩揉着眼睛问。
“没吵,许文焘。”迟云臣盯着他锁骨上被平安扣压出的红印子,想入非非,“他说他和李信睡一起了。”
方芩拿起杯子吹两下,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他俩不是一直住一起吗?咱俩也睡一起啊?”
“哎呦我的傻方芩。”迟云臣凑近用鼻尖蹭了蹭方芩的耳垂,手搭在他腰上,隔着睡衣感受他那道疤,“咱俩这算什么睡一起。他俩这是真睡,脱光了滚在一起那种睡。”
保温杯一下掉在地上,杯里的水溅在方芩小腿上,他猛地睁大眼睛:“啥?”
“嗯,睡了。”迟云臣膝盖微弯,把方芩整个人竖着“拔”起来,抱到怀里,两步走到浴室门口,“快冲冷水,不然起泡了。”
方芩耳尖发烫,从他怀里跳下来,自己拿起莲蓬头冲被烫红了的小腿肚:“别闹,说正经的。他们不是老乡吗?从小一起长大那种。”
“开标第二天,我们仨在一起吃饭,你还记得吧?”
方芩点头,那天迟云臣给他发过照片,吐槽那两个人像饿死鬼托生的。
“他俩喝多了,我图省事,就开了一间大床房,谁成想那俩人能酒后乱性。结果许文焘不认,说要当没发生过,把李信气跑了。”
方芩问:“李信去哪了?”
迟云臣:“不清楚,刚走没有两个小时。”
“李信他爸要花钱给他换工作,他赌气跑回来,住许文焘家——”方芩突然顿住,“李信回公司后,突然要跟着许文焘干。你说,他真是为了多赚钱吗?”
迟云臣想起李信回公司那天,许文焘拍着他肩膀说“跟我干,吃香的喝辣的”,当时还以为是……没想到……
“李信要是诚心想躲着许文焘,我看他这份工作也做不下去了!”迟云臣拿起架子上的毛巾,蹲下身帮他把腿擦干,“你说怎么办?”
方芩抽回腿,看了一眼,只有些发红,又给迟云臣看,示意没事,“能把李信惹到不理他,许文焘得干了多混蛋的事?要不让李信来库山住一阵?反正基地缺人。让他们都冷静冷静。”
“会不会,李信来了,你就常陪着他,不陪我了?”迟云臣站起抱住方芩,搂在怀里轻轻地晃,“咱俩还没睡一起呢,他们凭什么睡一起?”
他最喜欢这么逗方芩玩,能十分清楚地看见方芩脸“唰”地一下变红,掌心下的脊背一瞬间绷直,再紧接着磕磕巴巴地对他说:
“咱俩怎么睡?别闹了!”
“李信在京溪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也不知道能去哪。让他来这,帮我和刘悦干几天活!”
他想想确实有道理,掏出手机给许文焘发消息:“让李信来库山。”
十分钟后,许文焘回了个哭哭啼啼的表情包,附带一句:“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方芩看见迟云臣对着手机脸上笑出个括号:“笑什么?”
“没什么,”迟云臣把手机塞进裤兜,“就是觉得,咱们这公司,倒像个婚介所。”
天亮了,没有耀眼的光芒,像是一坨还未煮熟的咸鸭蛋黄,给迟云臣棱角清晰的脸镀上一圈金边。方芩看着迟云臣翘起发梢上的金光,觉得这人今天又变漂亮一些。
真好看。
他瞥见迟云臣衬衫下的腰线,突然伸手戳了戳迟云臣的腰窝:“所长,该去洗漱了,不然等你涂涂抹抹完,可怜的员工又要迟到了。”
迟云臣笑着躲开,庆幸在库山这样琐碎的日常里,每一个值得回忆的时刻身边都有个他。
亏得臣成的离谱员工,‘俪珊宾馆’今年冬天的效益格外好。李信接到通知,当天晚上就到了库山。那天天气还不错,作为库山本地人和宾馆的编外员工,刘悦自告奋勇开着兔子车去接这个素未谋面的新同事。刘权和孙俪珊不放心她自己,拜托方芩跟着他,但在车启动前一刻,迟云臣冲上后排,紧跟着二宝也跳上来,蹲在迟云臣脚边。任方芩怎么说,他俩都不为所动,最后只能带着一人一狗一起前往火车站。
自从迟云臣投标回来,简直不给方芩一点喘息的时间,去哪都要跟着,刘悦想替方芩说两句公道话,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最后只半开玩笑的暗示:“云臣哥,你看方芩看的也太紧了吧,像我妈看我似的……跟我出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迟云臣轻哼一声:“小屁孩,你懂什么。”
他就是愿意粘着方芩,谁也管不着。
她不认同迟云臣的话,按理说,方芩比她还小两个月呢。怎么着也得让他喘口气。但她没接茬,她说不过迟云臣,最后只深表同情瞄了一眼方芩,谁成想他坐在副驾驶抿着嘴笑的正开心。
啥锅配啥盖,活该让人管着。
李信从出站口出来,拖着简单的行李,脸上尽是疲惫和局促。方芩走上前,尽量保持着随意的语气,笑着说:“好久不见了,一路辛苦。”
李信微微点头,看着方芩,嘴角肌肉僵硬地向上扯动,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方芩,咱哥俩又凑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