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命运弄人多年后的再……
第67章命运弄人多年后的再……
多年后的再相见,气氛异常冰冷尴尬,姜策的第一反应是想蒙着头躺下去装睡,可惜这个动作未免太显眼,只好硬着头皮去看林嘉盛泪涟涟的眼睛。
林嘉盛显然有千言万语要与他倾诉,但姜策的情绪有些平静过头,显得无动于衷。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嘉盛坐在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诉说自己的思念:“朝朝,你过得好吗?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姜策漫不经心的点头,有种灵魂漂浮在半空的抽离感,看见林嘉盛与多年前别无二致的脸,问出了一直困在心中的问题:“你既然不要我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林嘉盛垂下眼眸,当年的事情无论如何说,都是他的错。那时长久的贫困和背叛的怨恨折磨得他生不如死,对前路的迷茫如粘稠的液体裹挟全身。林家不肯接受林朝,几个异母兄弟姐妹虎视眈眈,一边是年幼的孩子,一边是再不回去就被挤出局外的家族,他最后还是做出了艰难的抉择,把林朝留在国内,交给他舅舅资助的善堂照顾。
他没想到善堂已经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一面拿着商会的捐款,一面贩卖儿童,甚至连明明被特殊关照的林朝,也被高价卖出了。
“当年抛下你,也是被逼无奈,我知道,现在多说也没有用,朝朝,你跟妈妈回去,现在林家大部分产业都在我手里,这些都会是你的。”
姜策打断了他的话,把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望着他的眼神写满疲惫:“为什么说了也没用,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是不是恨我,恨我是个病秧子,恨我拖累了你。”
林嘉盛在他十余岁的时候已经功成名就,与生死不知的钟寻进不同,电视频道上时不时会出现他的身影,他为家乡捐钱捐物出资建图书馆和学校,出席各种会议晚会。
姜策那时候也会想,林嘉盛明明可以做这么多事情,为什么不来找他,应该是真的很讨厌他,想得太多太折磨自己,于是他强迫自己不再去看有关的新闻,慢慢地也没有什么期待了。
林嘉盛听他此言,心如刀绞:“不是这样的,朝朝,妈妈从来没有恨过你,你是我的宝贝,是我对不起你。”
“当年我知道你被你养父买走的时候,你已经从善堂离开好几年了,那时候我在南洋虽然还不算有多大的产业,但也有了一点能力。那时候我知道你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把你接回来。”
可惜那个时候,钟寻进和手底下的一个兄弟因为利益分配闹掰,那人也算是钟寻进多年的久交,早他一年前往延邦,后来两人一起打拼合作,又分道扬镳闹得你死我活。
被亲近的人背叛代价是巨大的,曾经推心置腹的秘密都成为刺向自己的武器,钟寻进的兄弟清楚的知道林嘉盛与林朝的存在,也知道两人现在就在南洋,在延邦分不出胜负,刀刃便对向了南洋。
两个国界相邻,寻仇的人迅速找上了林嘉盛,并疯狂地要对林朝下手。
哪怕林嘉盛已经万般小心,还是好几次命悬一线,那群人找不到林朝的踪迹,甚至对林嘉盛与林朝年纪相仿的侄子下手,彻底惹怒了林家后依旧毫不收敛肆无忌惮。
林嘉盛知道,这些人都是刀口舔血搏命的畜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哪怕他已经和钟寻进毫无关联,也不肯放过自己,甚至因为多次无法得手,又将林朝的信息散布出去。时至今日,仍然时不时有人试图绑架他身边疑似林朝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林朝隐姓埋名留在国内,才是最安全的。
解释完这些,林嘉盛深吸一口气:“你养父去世后,我又重新想把你接回南洋,但那个时候我已经再也找不到你的消息了。”
那时候他正打算去山上找死呢,确实容易找不到人。
姜策还有一个疑问:“会所的人也是你找来的吗?”
林嘉盛点头,那段时间准备的工作没有做完,他不敢贸然动作暴露姜策的身份,只好出此下策,至少先解了姜策的燃眉之急。
姜策又想起那笔几乎压垮他的巨债,那真是一段绝望疲惫,连呼吸都艰难的日子。
姜父在一系列的痛苦治疗后离开人世,姜策为了了却姜父的遗愿,为了稍稍缓解他心中的悔恨和不甘,又借了一笔钱为姜父做了盛大的法事,祈祷他们一家子亲生的骨肉来世平平安安。
姜策忽然问了一个林嘉盛从来没想过的问题:“如果我还不上钱,真的会有人来追债吗?”
林嘉盛摇头:“怎么可能,你只会回到妈妈身边,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得到这个答案,姜策只觉得恍惚和好笑,为了这笔钱,他本打算一死了之,最后没死成,又靠出卖身体苟活,在裴良瀚的身边伏低做小,言听计从,抛弃了原本光辉的前程。
有时候觉得熬不下去了,他就想着,谁叫自己要这样爱慕虚荣,路是他自己选的,没有逼着他当情人,选了这个路,在苦再难都没什么好矫情的,都是他欠人家的,死了也没什么可惜。
现在忽然告诉他,这三年多将近四年里,他的痛苦纠结原来都是不必要的,原来当年都是他自己行差踏错,招至了这样的人生。
好像谁都没有错,这难道就是命运?这就是他定好的命数,无法逃脱,注定无法改变。
姜策低头笑了笑:“原来如此,这真是我没有想过的事情。”
见他有所松动,林嘉盛重新想拉起姜策的手,在盛夏的里他仍然穿着长袖的睡衣,他的手被林嘉盛拉着微微擡起,深蓝色的丝绸材质轻轻滑落,露出小臂上几道狰狞的伤疤。
林嘉盛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询问:“朝朝,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姜策用了糊弄裴良瀚的借口:“切菜的时候割到了。”
林嘉盛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漂亮精致又苍白虚弱没有半点血色,寄人篱下任人摆布的日子多难怪,他并不是没有体会。
从姜策身上的疤痕到他明显不太对劲的精神状态,到裴良瀚明显上位者的命令的态度。
裴良瀚看似有多爱姜策,但实际上在这个家里,姜策连锁门的自由都没有,还有四年好不明白的呢?
他摸着姜策的脸,看着那双琉璃一样的棕色眼眸,语气颤抖着询问:“朝朝,你这些年过得好吗,裴良瀚对你怎么样,对你动手吗?”
姜策还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还好吧,已经很久没动手了。”
林嘉盛的泪落了下来,他伸手紧紧将姜策抱在话里,这个时隔多年的拥抱太陌生,也太痛了。
姜策感觉到他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睡衣,肚子上被压迫的伤口也隐约传来不适,忍不住轻轻推了林嘉盛一下:“你压到我的伤口了,有点痛。”
林嘉盛闻言连忙起身,慌忙擦干了眼泪:“你身上哪里有伤口,让妈妈看一下。”
姜策点了点头,现在他整个人依旧有些恍惚。掀开被子后拉起睡衣的下摆,小腹处已经被处理过的刀疤出现在林嘉盛的眼前。
林嘉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道伤疤,嘴唇颤抖:“朝朝,这是什么……”
姜策说:“剖腹产的刀口,一直没好,不知道怎么办才行。”
林嘉盛几乎是眼前一黑:“你有孩子!”
他环顾四周却看不到半点有关婴儿的物品,这个家里也没有半点新生儿到来的痕迹:“孩子呢?你的孩子在哪里?”
姜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卖掉了。”
林嘉盛几乎以为这个答案而崩溃:“什么叫卖掉了,这是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