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风雨欲来 - 双面人生 - Fine不Fine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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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风雨欲来

从纳帕岛回来后,左筝然发觉所有事都变得顺利。

蓝港本地一家安保公司的创始人被发现死于家中,一枪毙命,干脆利落。警察查了半个月,一无所获,至今仍是一桩悬案。

叶樵宇在四月下旬递交辞呈,唐泓传来消息说两人将在四月底离开前往d国某个小岛,他会把叶樵宇暂时留在那里,让左筝然放心去做他要做的事。

沈榷答辩也已通过,只等取得毕业证。

在左筝然坚持不懈的旁敲侧击,挖苦嘲讽以及扬言要为徐岳介绍新人下,陈知禹终于鼓足勇气和家里摊牌。

徐岳和陈知禹都以为他们之间的问题在于地位、资源和财富的不对等,可左筝然在与沈榷经历这许多事后却看得明白,问题的根本在于陈知禹的迟疑和胆小。

先前是无论如何不敢开口,可开了口,想象中的血雨腥风却并未到来。

据陈知禹说,他父亲鬼门关走了一遭,对许多事都有了不同看法——所谓门当户对,甚至是更高阶级的跨越,不过是他们这类人的不满足。

他的父亲松口松得太快,导致陈知禹做好的打持久战的准备也失去了用武之地,他十分惆怅地和左筝然感叹:“哎,我要是早和家里说就好了,不然这会儿我和岳宝结婚纪念日都过好几个了。我折腾什么呢这是。”

左筝然答应徐岳会帮他,尽管他帮忙的方式与徐岳想象中完全不同。

在左筝然看来,比起到处疏通关系把徐氏建设抬上去,显然给陈知禹吹耳边风更简单些。毕竟,他的精力很有限,百分之九十都要用来恋爱和经营婚姻,挪不出太多给别人。

一切尽在掌握,左筝然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和封澍通电话请他安排帕格拉电厂供电协议停止履行的事宜时,语气难掩轻松和自得。

封澍在将要结束通话时,颇为语重心长地说:“小岚,从三年前我们得知尧尧去世的真相时,我就说了,直接两颗枪子儿送他们见上帝最简单最便捷,不赞同你把这件事变得复杂。”

“计谋可以用,但涉及到的人越多,越容易失控。你可以用逻辑去设计每一步,但人的失控你没办法控制。这就好比你今天想吃面,但出了门又想吃包子。好巧不巧进包子店时,门头掉下来砸伤了你。十几年的老招牌一直好好地挂在那,偏偏你进店门的时候就掉了下来,这就是失控。”

“你的计划一环套一环,看起来缜密,但环节越多,越容易出问题。我再打个比方,奥德莱答应为你做事,他或许受利益诱惑,能够完全按照你的设想行事。但券商出借股票,里面涉及到那么多人,真的不会有人将此事泄露出去吗?如果有,你是否要提前做好调整计划的准备?左展杭现在是还没察觉你究竟想做什么,可一旦开始实施,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真的会对此毫无察觉吗?如果他做出你意料不到的反应,到时你该怎么办?”

“不让左展杭失去一切,我知道你的心里一辈子都会过不去。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不是要阻止你,只是在提醒你。要万事谨慎,留好退路。”

“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枫城到蓝港不过一万公里。这一万公里,我没能见到尧尧最后一面,但我不允许你回不来。”

挂了电话,左筝然在书房坐了很久。

从叶荇在他分化时挑衅他开始,封澍就对封尧的死因再次产生了怀疑。

早在封尧死后不久,封澍就对此进行过一次详细的调查,当时的调查持续了一年之久,最终得出的结果和警方的调查结果一致——封尧的死确实是个意外。

但当封澍把目光放在突然出现的叶荇身上后,他查到了一些令他恨不得立刻就宰了左展杭的东西。

左展杭在与封尧结婚前,与叶荇有过一段正经的恋爱关系。封尧在感情一事上单纯,左展杭意识到封尧对自己有好感后,便毫不犹豫选择了和叶荇分开。

当初左展杭用了什么理由来甩掉叶荇已不可知,既知的事实是,叶荇在与左展杭分开后生下了叶樵宇,并成为他的地下情人。直至叶芃有能力为左展杭解决优惠税率问题,两人光明正大地结婚。

封澍再次去调查当年那场事故,发现肇事司机的妻子和女儿自封尧死后的第三年人间蒸发。他动用了更多资源,耗费数年,最终在d国的一个小城,找到了早已更名改姓的两人。

根据他们的证词深挖,查到了一个专为名流处理阴私的组织,组织内部有一个叫做曾见山的alpha,一手安排了这场车祸。

左筝然得知这些事时,正在进行治疗的最后一个阶段。他坐在病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先说了句“谢谢外公肯把这些事告诉我”,又说,“我要回蓝港。”

如果失败了怎么办?左筝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封澍的话让他不得不开始自省,如果真的失败了怎么办?

思考这个问题难免会想到过去,想到这场彻头彻尾的背叛,再联想至不能亲眼看到左展杭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左筝然的情绪便已然在失控的边缘。

近来他情绪稳定,生活幸福,思考未来比回忆过去的时刻多得多,几乎已经快要忘记这是种什么感受。

他抖着手指点上一支烟,从抽屉里翻出沈榷的病例和结婚证,可这两样东西在今晚失去了原本的作用。理智尚存时,也没来得及打电话让芮姨送一桶冰块上来。

楼上传来巨大的声响,沈榷连电梯都没顾得上坐,从楼梯一路狂奔上来。

推开书房门,他看到左筝然跪坐在一片狼藉里。碎裂的相框和花瓶、结婚证、电脑、笔筒、陶瓷摆件,台灯,桌面上的所有物品通通摔落在地。

他的脚边散落着纸折的晚香玉和那束脆弱的小蓝花。它们最终还是没能留住,花瓣被压成碎片,即使沈榷用再多的胶水也救不回来了。

沈榷走过去,和左筝然一样跪坐在地板上,双手环住他宽阔的肩,把他抱在了怀里。又抬手捋着他后脑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说:“没事了。我在这里。”

左筝然身体在发抖,沈榷的体温和声音在很久之后才唤回他的理智。他动了动手指,而后死死箍住沈榷的腰,把细碎的呜咽捂在他锁骨那片散发着温暖花香的皮肤上。

分针转过十几圈,左筝然身体不再抖。他放开沈榷,托住他的脸颊和他接了一个持续时间很久又始终温柔的吻。

相框碎片割破了左筝然的手指,鲜血在沈榷浅色的睡衣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左筝然低头看了一会儿,牵动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好烦。说好不会再受伤,怎么没有做到。”

“没关系啊。”沈榷拉起他的手,认真地看了看,“偶尔一次可以原谅。”

沈榷站起身要去拿药箱,被左筝然拽住睡衣下摆,“去哪里?”

“你的伤口要处理一下。”沈榷想了想,又说,“你和我一起去好吗?”

左筝然点点头,借着沈榷的力量站了起来,出门时也未放开他。两人回到隔壁的卧室,沈榷从小客厅的储物柜翻出药箱,拿了碘酒和棉签出来。

消毒时,他发现伤口里有细小的玻璃碎片,又从药箱里翻出小镊子,“可能会有点疼,忍一忍。”

处理伤口时,左筝然一直盯着沈榷不停眨动的睫毛看。没感觉到有什么疼痛,伤口就已经包扎好,很工整很漂亮,比梁随包的要好看得多。

等沈榷转身去收拾药箱时,左筝然说:“你没有话想问我吗?”

沈榷手上的动作一顿,回过头对左筝然笑了笑,“没有。不是不想知道,也不是不关心。只是觉得如果说出来对你没有帮助,甚至要再经历一遍痛苦,就不要为了所谓‘我们之间需要坦诚’而说你不想说的话。”

左筝然也对他笑了一下,“想到一些从前的事。其实每天都在想,但想起时的痛苦总是会被想象中左展杭看到他辛苦经营的所有一朝崩塌的痛苦低消掉。刚刚我外公提醒我说没有任何计划能够百分百成功,让我做好失败的准备。怎么会不成功?我根本不允许它不成功。”

沈榷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说:“命都没了,要那些权势地位,财富还有什么用?死了就是死了,当他知道自己要死去的那一刻,就是他经营的所有一朝崩塌的时刻。退一万步说,真的失败的话,我们就找机会直接杀掉他,这对你,对你外公来说很容易做到不是吗?不然当初他就不会劝阻你回蓝港了。”

“不觉得他拥有一切,却在拥有一切时死去,和他失去一切再死去一样痛苦吗?而且你外公只是提醒你,干嘛要为了未来还没发生的事焦虑?”

左筝然紧紧盯着他,片刻后,他说:“计划的失败等于我的失败。如果真的发生,会觉得我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强大的alpha吗?”

“不会。”沈榷说,“你会因为我不知道身体里有定位器,自作聪明从望溪逃走而觉得我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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