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雪女【2】

第220章雪女【2】待到丧事办完，少年的街坊邻居全都离开了他家，我才显形走上去以讨水喝为由接近他。

“你是石桥上的那个婆婆？”我没想到他还认得我的声音，也对，当时我那么聒噪。

“是的。”接过他给的水瓢饮了一口，我丝毫不觉尴尬，“小伙子，可以让老身看看你的眼睛吗？老身略懂一些医理。”

少年的神情似挣扎，似哀伤，又似彷徨，“谢谢婆婆的好意，可我的眼疾是天生的……”

“谁说天生的就一定治不好？”

他一愣，“那婆婆你看吧。”

一般来说，大夫这个行业年纪越大医术越有保障，可能正是因我垂垂老矣，少年才信得过我。

委实单单靠我浅薄的医理是治不好他的眼睛的，幸好师尊所化的不死神药到了成熟期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功效，此时虽未成熟，一片叶子也足以治好少年的眼睛了。看来，今晚有必要去一趟妖都水阴。

“婆婆，你怎么了？”他打断我的思绪。

“老身想到了如何医治你的眼睛。”我见他一脸不放心，立即说道。

他疑道：“婆婆与我非亲非故，为何想治我的眼睛？”

为何想治他的眼睛？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是觉得他眼睛看不见，一个人生活肯定很艰难，若是他有了视觉，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吧。

我看着他，他长相不赖，略显稚嫩的面庞如刀削斧砍般周正，鬓若刀裁，眉锋隐隐有斜飞入鬓之势，鼻若悬梁，薄唇轻抿，美中不足的是一双眼睛死气沉沉的，毫无光泽，缺乏神采。

兀自松一口气，亏得我白天是老妪，不然定会被人误会成我是冲着他的这副皮相而来的。

对于他的问题，我的回答是：医者仁心。他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夜里云开雾散，远处群山托起圆月悬于夜空，众星辰环绕其四方，如水清辉一泻千里。我恢复了本来面貌，感叹果然还是年轻的眼睛好使，大地在我眼中亮如白昼。

妖域与人间同处一片夜空之下，千里共婵娟。明帝不是小气之人，并不吝啬于那一片不死神药叶子。临走时他叫住我，“逆天而行是要承受天罚的。”

我倒是忘了这一茬，少年天生眼疾，想来这是他的命数，让他拥有视觉诚然是在逆天而行。只不过我为救活师妹的主身已经逆了一次天，再逆一次又何妨？我有预感，天罚离我愈来愈近了，但却掐不准它何时来临。

“婆婆，是你吗？”我一踏进少年家的院子，便见他拄着竹杖磕磕碰碰走到我面前十几步开外。

“是我。”我高仿白天说话的音色回应道，“进屋，我给你施针。”

屋内掌灯，我让他盘坐在床榻上，取出准备多时的一排银针。他连着眼睛的经脉需要刺通才好吸收不死神药药性。

之所以选在晚上给他刺穴道，是因为那些要刺的穴道都太偏门，白天我眼神不好，万一刺错了搞不好会弄丢他半条命。我可不能凭端造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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