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翎之【1】

第234章翎之【1】楚国历天武二十九年。

北疆，蓝中带白的天底下，是一个绿草如茵的大草原，点点毡房如朵朵白莲盛放，片片羊群似颗颗珍珠散落。牧羊的姑娘们长得尤为俊俏，她们挥舞着长鞭一齐放声欢唱，羊群的叫声伴着她们爽朗的歌声回荡开来，这是沁耶兰草原上独一无二的风景画。

正值二八好年华的风翎之是其中的一位牧羊姑娘，父亲早亡的她与母亲徐安然相依为命。

风翎之的太爷是中原人，曾在朝中为官至丞相，未至晚年便令人费解的辞了官，与其妻一同隐退到沁耶兰草原上逐水草游牧，往下到她这一辈皆在安分守己的游牧，不曾去过中原。

她的母亲徐安然亦不是草原本土人，其原是楚国的附属国——北黎徐氏世家的庶女，为逃离嫡母的毒害几经辗转，这才到了沁耶兰草原上，遇见了她一生中最为重要的男人，与之珠联璧合生下了风翎之。

傍晚时分，红霞消退，淡淡的雾气从四面八方袅袅升起，草色变为暗绿。风翎之告别同伴，赶着自家的羊群回了家。徐安然见女儿回来，露出了温婉如水的笑颜。

吃过晚饭没多久就入夜了，天空漆黑一片，母女俩在毡房里掌灯夜谈。徐安然提及女儿亲事，有催婚的意思。

关于楚国律令风翎之最清楚的一条便是：女子十七未嫁，其父母有罪。

历代皇帝向来专制，自然不会放松对北疆草原游牧民族的治理。经过时间的推移，沁耶兰司这个直接管辖草原事物的机构早已根深蒂固。

风翎之当下也不好拂了母亲的意，草原上民风比中原开放，年轻人可自主追求另一半，只是她没有心仪之人才未嫁罢了，且作点头答应让母亲做主她的亲事。

“咩咩——”，外面夜风起了，微微的风声带来了几声羊叫，听声音似是同一只羊发出的。

徐安然听着羊叫声有些许疑惑，“翎之，家里的羊全赶回来了？”

风翎之想了想，“是啊。兴许是别家的，我出去看看。”

“翎之，要当心啊。”跟往常风翎之去牧羊一样，徐安然轻声嘱咐。

风翎之提灯走了出去。夜里微湿的空气有点凉，黑暗如潮水将她团团围住，她循着羊叫声刚看见那只羊，便见它受了惊似的落荒飞奔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呼——风吹灭了她手中的灯光，她彻底被黑暗吞噬了。伸手不见五指，她开始心生慌乱，现在离家少说也有一里路，难道她要摸爬着回去吗？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像无头苍蝇一样摸着黑踉跄走了几步，听着耳畔的风声越来越大，她疑心会有暴风来临，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家里。

猛的狂风大作，剧烈的风力像发了疯的怒狮，又像脱了缰的野马，放肆地咆哮着，一发不可收拾，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巨响。风翎之的长发四处飘散，衣襟呼啦啦直响个不停，她开不了口说话，险些透不过气来。

狂风一阵比一阵强劲，在半空中渐渐形成了个漩涡。风翎之知道这个时候最不能恐慌，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为了不被狂风吹倒，只好闭眼蹲下来双手环住头。风力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疯狂而又野蛮的拽起她，使她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往那个漩涡靠近，她先是在漩涡周围回旋，转得她头昏沉沉睡过去，最后被吸进了漩涡里……

“翎之，翎之，翎之……”

徐安然许久不见女儿归来，连忙掌灯出来寻找，走近了风翎之消失的地方。狂风强劲不减，迅疾涌来，她迟滞了，傻站着没有逃跑。草原上没道理会刮这么大的风啊，这定然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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