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裴衔我不要了
第41章裴衔我不要了
见他迈开步子要朝自己走过来,阿姣当即惊慌无措的后退,防备之色极浓,“你别动!”
王三郎以王大公子为要挟让她过去,那裴衔在这儿等她赴约的姿态又是图的什么?
方才她还明媚鲜活的笑脸此刻显出几分苍白来,裴衔隐约觉得她这状态不太对,“……你是遇到何事了?”
她上次离开之前可还踹了他一脚,怎可能今日一看到他反应就这么大。
“……”薄薄的宣纸在掌心里被抠破,阿姣不安地再次看一眼那并无人影的巷口,心脏在急促的疯狂跳动,她咬着唇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宣纸交给我。”
此地不宜久留,她要回去找阿兄商议。
看着面前那双柔软白皙的手掌,裴衔剑眉微微挑动,他像是那般听话的人么?
“你确定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同我说这些?”
阿姣心乱如麻,看他这样明显不会轻易将宣纸交给她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走进食肆后便立马开口,“王三郎都曾和你说了什么?”
裴衔正要落座的动作一顿,剑眉微蹙着,不解,“好端端的你怎会突然提及王三郎?”
想到失踪的王三郎,他眸光蓦地一暗,“王三郎私下去找过你?”
阿姣闻言更加气愤,皱巴巴的纸条扔到他身上,“他有没有找过我,你难道不清楚吗?”
裴衔下意识探手去接住那轻飘飘的一团纸。
阿姣咬着牙,眼眶微红,“我来京州图的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就因为我是宋家人,即便你我才相识,也一样对我恨之入骨,一定要让王家毁了我现如今的平静日子才肯甘心吗?”
纸团被攥破,只能勉强看清王什么知,但定然是王家人的名字,看少女整个人紧绷着快要维持不住最基本的仪态,他抿了下唇,“我没有让王三郎去找过你。”
“我派去守着他的人在三日前的夜里被暗算打晕之后,他便消失的无踪无影,我一直在追寻他的踪迹,只是至今还没有什么消息。”
少年深邃的眉眼里看不出半点说谎的痕迹,阿姣已经分辨不清他这幅样子是不是在装模作样的骗她,看着那张俊美蛊人的脸庞,忽然心生出几分疲惫。
她对他的感激是真,心动也是真。
便是清楚明白这场心动从头到尾都是欺骗,也没法否认当初是他一脚踹开那黑漆漆的棺材。
绝望中一丝天光乍现,少年将她从阴影恐惧里一把拉出来,张扬一笑,说——是我先找到了你。
这一幕深深镌刻在她的记忆深处,即便是她面临死亡也无法抹去。
阿姣垂眸望着手中的长匣,指腹从锁扣上抚过,闭了闭眼睛,而后重新擡起头,“裴衔。”
她的目光里没有半点防备和警惕之色,像是这段时日的气愤和躲避都不曾存在过一样,让裴衔不禁喉头一紧,恍惚间觉得这再平常不过的一声似乎已有漫长的时日不曾听到过。
少女将手上的长匣递到他面前,清澈明亮的眸子看着他,“愿你岁岁平安。”
这木剑本就是为他生辰所制,他想要,那就给他。
裴衔一下察觉出她的反常,执着许久的东西被亲手送到跟前,他没有接,眼眸微眯,“你就这么给我了?”
阿姣咬了下唇,“……宣纸所言的的确确是我亲笔所书,少女怀春一场梦,梦醒后留下的痕迹抹除不掉,那我便不执着了。”
她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裴衔眸里的温度渐渐凉下,“宣纸呢,你不打算交换了。”
“不要了。”
长匣被放到桌上,她推到他面前,低声道,“我都不要了。”
这场短暂交集里他居心叵测,但自己却当真为之心动过。
她选择最后信他一次,信他说和王三郎并无干系,日后就如阿兄所说那样不再来往,自此他们路归路桥归桥,见面也只是有着多年恩怨的世敌之子。
他若有心利用这东西,相信阿兄自会为她撑腰处理。
清脆的铃铛声又叮铃响起,马车碾过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长匣里的木剑即便断成两半,依然可以看得出每处花纹和细节都曾经过精心处理,哪怕被划到模糊的刻字也透着一股漂亮清逸之感,足以见得雕刻之人的用心和费神。
摩挲着剑柄上的凌乱划痕,裴衔缓缓收紧力道,划痕的一根小小毛刺倏地扎进掌心里泛起尖锐的刺疼,鲜红的血珠顷刻渗出。
垂眸看着血滴将要滚落,他面无表情的狠狠碾过伤口,一瞬间疼意钻心。
她居然这般轻易就将‘不要了’说出口,真当他裴衔就这么稀罕这东西?
桌上饭菜已经没了热气,半截木剑丢在桌上,少年起身便大步离去。
食肆掌柜见少年走的利落,看着那一桌子没动过的饭菜和丢在桌上不要的长匣,犹豫了下将东西全都收起。
刚碰上那木匣盒子,就听门口传来一道阴森森的少年嗓音,“你在作甚?”
掌柜的冷不丁被吓得一激灵,看着走而复返的倨傲少年郎君,讷讷道,“我看公子似是不要东西了,就……”
裴衔眸光阴冷,“那我也不曾说过要扔了它。”
掌柜的闻言识趣儿的将匣盒盖好,送到他面前,“公子收好。”
巷口拐角的茶楼里,坐在二楼窗边的王三郎眼睁睁看着阿姣乘车远去,又见那裴家小公子翻身上马离开,彻底心凉。
他现在根本不能露面,阿姣不主动来见他,他便半点法子都没有。
坐在他对面的高壮青年面无表情喝了口茶,“我早说过,让三姑娘主动来见你就是痴心妄想,她如今可不是你们府上唯命是从的小丫鬟,现在可死心了?”
心是死了,王三郎想着青年主动搭救他的目的,十分不安,“你确定我按照你说的去做,裴家小公子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骁国公府可是当今裴贵妃的娘家,陆家和宋家他都惹不起,更别提那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