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31章求助

秦逸的时间现在一分钟都得掰成两半花，完全不够用。文物修复室那边的工作还要继续，易绪之已经被借调到摹画组那边，去继续修复那件文物了。

易绪之最近一直很低调，工作上要集中精力，陶乐那边反正已经和秦逸在一起了，他也就跟心无旁骛了。

秦逸和小白进摹画组当天到得比较早，没想到易绪之更早，他已经在提前进入工作状态了。

“易老师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绘画的？”

“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学画画。”

“家学渊源，还是真的感兴趣？”

“最开始接触，肯定是因为家里人的关系，但能坚持到现在，就一定是因为自己也感兴趣了。”

易绪之的长辈曾经参与过临摹被收藏在故宫博物院里的国宝级文物，按照当时规定，故宫的文物不能出宫，于是当时只能隔着玻璃去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再贴着照相师傅拍摄的黑白照片构图，对照原件和照片，一点一点地去临摹复制。

古画临摹的过程其实就是一次再创作的过程，起笔、落笔都要潜心研究，运笔、用色风格也必须体现出原作的韵味来。

易绪之的长辈那一代临摹人面临过巨大的挑战，也都是在最艰苦的环境下完成的创作。

“今天就不一样了，电脑喷绘技术出现之后，就渐渐有了取代人工临摹复制的势头，”易绪之笑了笑，“所以梅老师这边才总是缺人。”

现在的摹画组也不太好带新人，因为他们已经很差规划时间看不到新的真迹，也就没有可临的文物了。

“即便是美院出来的高才生，真正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摹画师也不容易，要重新练习勾线，甚至从研磨开始。”

“梅老师很早以前就跟我说过，用最长的时间去做意见简单的事，才能深入中国文化的本质，”易绪之笑了笑，“梅老师有心培养，我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留在这里，对勾线的微妙之处如何去掌握，墨的水分、摩擦力、颗粒的粗细，在什么样的纸上能产生什么样的效果，都有讲究。”

梅翰海在角落的书桌前，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这时候，他才叹了一口气。

小白立刻把镜头对准了他：“梅老师怎么叹气了？”

“现在我这几乎是在孤军奋斗了，”梅翰海的语气中有些落寞，“这次要不是绪之来帮忙，规定时间内非常难完成修复——你们看他现在每天来得多早。”

说起这个，小白也很不理解：“是啊，他今天早上比我们都来得早，我们都是比你们正常上班时间早过来一小时布置机器的。”

“那是因为他必须提前过来磨墨，这样才能节省白天工作的时间，”梅翰海告诉他们，“我们不用现成的墨汁，研出来的墨稳定性强，装裱的时候才不会跑墨。”

“那隔天的墨也肯定不能用了。”

“的确。”

这一天到傍晚的时候，光线不那么好了，梅翰海和易绪之就停了工。

易绪之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去洗砚。

小白继续跟拍，易绪之就对着镜头说：“当天的墨要当天用，过了夜就是宿墨。”

“宿墨有什么不同？”

“胶体挥发了，剩下炭化的颗粒稳定性就比较差。”

收工之后，易绪之还有些问题要请教梅翰海，留在里面没这么快出来，等他把梅翰海送上班车之后，自己踱步出来，发现秦逸居然还在。

他的车已经让小白开走了，毕竟机器总在阳光下暴晒或者闷在尾箱里都不太好，于是秦逸自己站在阴凉处等着。

“是在等我吗？”

“当然是在等你。”

“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吧。”

易绪之今天工作了一天，颈椎和腰椎都有些扛不住了，而且他们工作的时候也很少喝水，这是避免频繁去洗手间，浪费时间。

秦逸找了家奶茶店，易绪之只要了一杯清茶，两个人找了个角落坐下，易绪之就问：“找我有事？”

“过两天我有个工作，没办法过来，小白一个人在这里录制，如果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多包涵，梅老师那边也得麻烦你帮忙解释一下。”

“梅老师那边你已经打过招呼了，”易绪之冷静地说，“你找我不是为了这件事。”

“你最近一直没再去我们工作室，是因为我和小捌的关系？”

秦逸这次又太过单刀直入了，显然易绪之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直接被他问懵了。

但易绪之很快调整过来：“我和小捌之间没有任何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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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你没有，你对她也没有？”

易绪之平静地看着他：“如果我有，你想怎么做？”

“我只是想让你不必顾忌，我和小捌之间的个人情感，在现阶段是一定要为舞台剧让步的。”

易绪之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顾忌什么？”

“顾忌我和小捌的关系，为了避嫌，刻意不过去。”

“秦逸，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易绪之很严肃地说，“我之前去你们工作室，是为了工作，现在不去，也是因为工作，不管我对小捌有过什么样的感情，这都跟工作无关。”

秦逸有一会儿没说话。

易绪之喝完了茶，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就准备起身：“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易老师，”秦逸突然开口叫住他，“你说我这样的人，还有机会成为文物摄影师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的，他之前去面试的事，易绪之也完全不知道。

他重新坐回来：“你不已经在录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