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92章吃醋
天气开始热起来，文物修复室对空气和光线的要求很高，很多情况下，比如空气湿度太大，光线不够好，或者是太干燥，都可能导致对文物不同程度的损害，这样的情况下是不能长时间进行修复的。小白是出汗体质，非常怕热，才刚入夏，早晚都还有些凉意的时候，他就穿上了短袖，等他扛着机器到指定地点架起来之后，已经浑身都是汗了。
最开始他确实是想帮舅舅和秦逸和好，可后来他也是真心喜欢摄影的，目前还停留在最舒适的状态下拍摄，他不可能挑选特别热或者很晒的时候出去拍照。
但现在他才发现，摄影绝大多数时候真是体力活，不管拍摄什么，都不是想什么时候拍好，就什么时候能拍好的，更多时候需要坚持，需要等待。
虽然小白一直在搬机器，但秦逸也没闲着，他跟小白一起忙进忙出，最后把所有摄影机位上的机器全都架好之后，文物修复室的老师们才逐渐开始进来。
也就是说，他们需要比老师们的正常上班时间早很多来布置才行，绝不能耽误他们的正常工作时间和进度。
朱嘉歆这次的修复进展还算不错，但这个进展在外行眼里，其实看不出多大变化来。
比如这件青铜器刚到她手里的时候，还是残缺的，缺了一块，朱嘉歆是我先用纸托在缺块的后面，划伤相同形状的大小纸样，然后把这个纸样贴在厚薄与原器相仿的紫铜板上，再去用钢錾切割下来。
后来朱嘉歆才向他们解释，这个过程叫拓样。
“拓样铜板，经过打、抛、收等工艺处理成为一个定形的补块，”朱嘉歆展示给他们看，“就像这样。”
这些过程，朱嘉歆已经完成了，也被秦逸的摄像头记录下来。
打，是利用平锤将一块铜板打薄以达到合适的厚度；抛，是将切割下来的平面铜板补块用圆头凸面锤打出鼓形，以符合原器物的形状要求；如果抛得太鼓了也可以在圆头铁棍拐砧子上收，一抛一收以使适合原器形要求为止。
这个过程相当繁复，可朱嘉歆在整个过程中，一直都非常乐在其中。
朱嘉歆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还有一个搭档，搭档跟她年龄差不多，是一个比较沉默寡言的男人，跟她是本家，叫朱秉程。
他们两个人互相合作，分工明确，在錾花这个程序上，就是以朱秉程为主，朱嘉歆配合。
錾花现在是一种用钢錾在铜板上雕刻花纹的技术。
因为朱秉程不太开口，朱嘉歆就应秦逸的邀请，和镜头外的观众介绍起来：“古代青铜器上多有纹饰，有的还有铭文，对于破残青铜器的缺块补配仅仅镶上花面铜板还不理想，还应该雕刻出同原件风格统一的纹饰、铭文，这就要錾花。”
事实上錾花工艺除了要掌握雕刻技术外，重要的是要熟悉和掌握古代各个不同时期铜器纹饰的风格，同时还必须会根据花纹的深浅、宽窄、变化形式，自己打制各种直刃、弯刃、铲、沟、平、踩、挑、抹、眼等钢錾。两只手，一把锤，加上几根钢錾要刻出多种多样的流畅的花纹，这是一门技术。
现在朱秉程就在素面铜板的补块上，根据原来的纹样将需要补雕的花纹延续描绘出来。
光是这个过程，就耗费了不少时间。
等把补雕的花纹描绘出来之后，再用錾花胶将要錾花的补块或成件在胶板上粘结实。
纹饰雕刻后棱角、边沿都较锋利，必须磨光，最后用磨炭蹭圆滑。完成后加热，取出錾花胶，一个青铜器的补块就完成了。
朱嘉歆介绍道：“补配还有另一种方法，不过我们这次用不上，下次有机会可以展示给大家看。”
镜头外的秦逸给她提示：“能简单介绍一下另外一种方法吗？”
“老朱，这你来介绍吧。”
朱嘉歆刻意引导朱秉程开口，他虽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可在工作上非常专业。
朱秉程就说道：“补配的另一种方法是翻模铸造。当器物的缺块在原器上还能找出它的相对应的形状和纹饰部分时，可以在原件上进行翻模铸造。”
他开了这个头，朱嘉歆才继续解释：“以前传统的工艺是用土模搬砂披砂造型，后来改为用石膏和红砖粉翻造模具。用石膏和红砖粉及耐火材料的混合料在原件相应部分翻模，风千再在烤炉中烧红，取出后浇注铜水成形。形块再按照原件上短缺的大小锉好，花纹经过雕刻整理能与原器对接，就成为一个完整的青铜器补块。这是我们朱秉程老师的拿手绝活。”
一天的工作时长非常有限，能有小小的进展，就已经足够让文物修复师们满意。
这天他们下班的时候，秦逸他们还在搬机器，陶乐就过来了。
朱嘉歆没想到她会过来，看到陶乐之后就把朱秉程叫住：“老朱，别急着走，一起吃顿饭。”
陶乐这时候踩点过来，当然就是想约饭。
她笑眯眯地说：“是呀，我还约了绪之哥，我们也好久没一块儿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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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嘉歆一听这话就明白了：“看来你们的舞台剧有进展啊。”
陶乐开心的表情已经掩藏不住了：“是呀，所以今天特意来和老师们汇报一下我们的进度！”
秦逸把器材收拾好，出来刚好碰到走过来的易绪之。
两个男人朝彼此点点头，算作是打过招呼。
陶乐本来正在和朱嘉歆说话，朱秉程就站在她们旁边听着，他先看到易绪之，扬起手来打了个招呼，陶乐这才注意到。
她满面春风地迎上去，先跟易绪之问好：“绪之哥，你怎么看上去瘦了呀？”
易绪之就也微笑起来：“那我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也夸夸你瘦了？”
陶乐从小跟着陶老在他们单位玩儿，和很多叔叔阿姨都撒娇成习惯了，在她眼里，大概觉得易绪之除了年龄不符之外，也算是爸爸单位的“长辈”，所以跟他相处的时候，和跟李博才他们没太大区别。
这时候她就调皮地朝他眨眨眼：“绪之哥，夸女孩子瘦的时候要走心一点，真诚一点！”
还没等易绪之接话，一旁的秦逸就突然上手搂了搂陶乐的腰。
但是他很快就松开了，仿佛只是用手去丈量了一下她的腰围。
“是瘦了，”秦逸用这种方式确定了之后，马上就说，“要多补补，不能再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