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翘课
第一百零五章:翘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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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从来没细看过我的总分。我那些所谓的“高光时刻”基本都集中在擅长的科目上,比如语文作文还能糊弄出点花样,历史选择题也能蒙个七七八八。
至于数学……呵,那地方简直是我的滑铁卢。试卷上那几个鲜红得刺眼的阿拉伯数字,每次都能让数学老师老李气到拍桌子,冲我吼:“拿回去让家长签字!”他那眼神,恨不得直接把我给流放到火星去。
高三了,还搞这套。我嘴上不说,心里却不住嘀咕:这签字制度,怎么还有种回到初中的即视感?可真要让我把卷子拿回去给我爸签字,那就是一万个不敢了。
脸皮再厚,也架不住耳根子薄,每次挨批都能红到脖子根,跟煮熟的虾似的,想想都够丢人。
其实我挺纳闷老李到底图个啥。是觉得家长的签字仪式能唤醒我对数学那点残存的良知吗?
说实话,良知这玩意儿,可能早在小学一年级时就被我落在课桌抽屉里了,后来那张课桌换了八茬,它也再没回来过。
这时候,黄阿姨成了我的“签字救星”。每次我磨磨蹭蹭地把卷子递过去,她都接得利落,还顺手翻开仔细看一眼,嘴里带着她特有的和气:“哎哟,这次有点进步嘛!”
我低着头,心虚得要命。所谓的“进步”,不过是多了可怜巴巴的两分罢了。但黄阿姨却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喜:“你别小看这两分!高考的时候,说不定就靠这两分把别人甩在身后了呢!”
她一边签字,一边说得煞有其事,仿佛两分真能决定我的人生走向。
她那认真劲儿让我不好意思再垂头丧气,只能勉强点点头,嘴里敷衍着:“嗯嗯,谢谢阿姨。”
可等她把卷子还回来,我盯着上面那惨兮兮的总分,忍不住心里发酸:靠这两分出奇迹?别闹了,奇迹要能靠两分实现,那我早该稳上清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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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我去小卖部晃了一圈,买了两瓶饮料,回到班级的时候,林知行正盯着试卷发呆,脸上的表情复杂得像刚咬了一口苦瓜。
“怎么了?”我把一瓶饮料递给他,凑过去看了一眼试卷,“这分数不挺好吗?一百多呢,厉害啊!”
“可我这次是第二名。”他低声说着,手指轻轻点了点那张试卷一旁醒目的年级排名名单,语气低得像在忏悔一桩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我愣了一下,目光顺着他的指尖落到排名上——确实,他这次只是被挤掉了万年第一的位置,跌到了第二。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瞧他那副表情,仿佛世界都塌了一半。
“没事,偶尔让别人尝尝第一的滋味,也挺好的。”我试图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边说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坦然,“哎呀,偶尔给别人留点机会嘛,不然他们会觉得人生没希望的。”
他擡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纠结似乎有些松动,但还是皱着眉头,低声嘀咕:“可我觉得……我还能考得更好。”
“哟,这次难道不是放水?”我挑挑眉,刻意学着一本正经的语气,“慈悲为怀呗,给人点盼头。要是你一直霸榜,别人迟早心理崩溃,成绩好也不行啊。”
他被我一本正经的胡扯逗得一愣,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点笑意,但很快又压了下去,轻声问:“你就这么不正经吗?”
“对你好还不够正经?”我佯装惊讶,捂着胸口作深受打击状,“你看看,为了你心情好,我都快变成搞笑艺人了。”
“可我妈肯定又要念叨我了。”林知行叹了口气,把试卷折成四方块,塞进桌子抽屉里,好像那玩意儿能自动消失似的。他拧开饮料喝了一口,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算了,第二就第二吧。”
林知行这种人,大概就是那种考九十九分会觉得自己失败了的“受害者”,偶尔体验一下“平凡”的滋味都能让他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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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是自习课,咱们溜出去呗。”林知行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说得漫不经心,语气里却藏着点儿试探的味道。
“行啊,正好散散心。”我答得毫不犹豫,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愣住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扭头盯着我,脸上写满了“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的表情:“真走啊?我以为你会拒绝呢。”
“拒绝?”我擡眼看他,“为啥?”
他狐疑地挑了挑眉,话里带着点儿不屑,“不怕老班抓你回去点名批评啊?”
“怕啥?老班开会去了,这节课纪律委员管着呢。”我甩了甩头,冲前排努了努嘴,“就那个趴着打呼噜的张淳越,他能管得了啥?”
林知行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张淳越趴在桌上,睡得正香,连一丝警觉都没有。我憋着笑,心里有点复杂。
说实话,张淳越当纪律委员这事儿,简直是班级的一大谜案。自从陈灵溪调班之后,这个本该严肃威风的职位就彻底“光环尽失”。
大家集体划水敷衍,他也乐得顺水推舟——不吭声,也不管事,活脱脱一个挂名的吉祥物。
我看着他睡得香甜的模样,我忍不住对林知行低声说:“你看他这样,抓人是抓不动的,做梦可能都在数羊。”
林知行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张淳越趴在桌上睡得香甜,嘴角一抽:“咱班纪律委员这姿态,挺有创意啊。”
“高三嘛,纪律委员也就挂个名。”我摊手,语气轻松,“张淳越自己都不拿这差事当回事儿。”
林知行低头笑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行吧,那就听你的,那咱说走就走。”
他这话说得煞有介事,我一乐,拎起书包一摆头:“那必须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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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收拾好东西的时候,我特意摇了摇前排趴得正香的张淳越。他迷迷糊糊地擡起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我低声嘱咐:“我们两个出去一趟,你记得帮忙打掩护啊。”
张淳越一脸茫然,嘴里含糊地“嗯”了一声,显然还没缓过神。我也没给他太多时间琢磨,拉着林知行就溜出了教室。
一路上,我们猫着腰、屏着气,简直像搞什么谍战行动。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连脚下的沙石都怕踩响了惊动敌人。
终于,我们溜到了还在施工的教学楼旁边。围栏不高,我和林知行对视一眼,同时伸手翻了过去。动作虽然不算利索,但还挺默契。
刚落地,鞋底在地上稳了一秒,我心里暗暗得意:这身手,堪比职业的。
结果,还没来得及站直背脊,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呵斥:“站住!”
那声音像一道惊雷,劈得我耳朵嗡嗡直响,后背顿时凉了半截,心脏跳得像擂鼓。我条件反射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工人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攥着个锈迹斑斑的扳手。
他眉头拧成了川字,眼神尖锐得像钉子,盯得我脚底发虚:“哪个班的?不上课跑到这儿干嘛?”
林知行僵在我旁边,脸上写满了“社死现场”的表情。他一时没吭声,愣得像个刚被抓包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