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八卦现场
第九十四章：八卦现场
751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擡手把烟掐灭，轻轻叹了口气。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独，像是被这一切现实压得透不过气，却又不得不装作无所谓。
我们两人谁都没再说话，秋千晃荡的声音成了唯一的背景，在这微凉的春夜里，有些不合时宜的清冷。
黄一飞垂着头，他似乎在沉思，整个人像一张拉满了弦的弓，紧绷着，又透着一股疲惫。
“你觉得，我妈会原谅我吗？”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融进了夜风里。
我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他这话听起来不像是问我，倒像是问他自己。
“黄阿姨气得厉害，不代表她不关心你。”我看着他，斟酌着用词，“就像你不是真的想跟她对着干一样。你们俩不过都在试图让对方明白点什么，只是方式不太对。”
“方式？”黄一飞苦笑了一声，擡头看向远处，“我哪儿有别的方式？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嘛。我只是知道，那些课本、那些成绩、那些老师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的未来，和我想象里的生活，一点都不搭边。”
“那你想象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问。
752
他擡头看了看天，又低下头盯着地面，像是在寻找一个准确的答案。“自由一点吧，不用每天被逼着做不喜欢的事情。能做些我感兴趣的事，不用被规矩框住。”
“听上去不错，可惜黄阿姨不会买账。”我摇了摇头，“她的角度，读书就是唯一的出路。你不肯去学校，她怕你以后走投无路。”
黄一飞沉默了片刻，突然擡起头看着我，眼神变得认真：“那你说，我到底该怎么跟她讲，让她明白我不想走她的路？”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让人有些不自在。我低下头，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随意地划着圈，像是在给自己找个缓冲的时间。
“其实，她未必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开口，语气刻意放轻，“只是她怕。你要是能让她看到哪怕一点点的可能性，她也不会这么抗拒。”
“可能性？”黄一飞捕捉到了这个词，眉头轻轻一挑，像是被点醒了一点什么。
“对啊，比如你现在不想上学，那总得有个替代方案吧。”我擡眼看着他，试探着继续道，“随便选个方向学点技能，或者哪怕找份工作，起码得证明自己能靠它走下去。你不上学没问题，可你得让她看到，你不是整天混吃等死。”
753
他安静了下来，眼神里透着思索。他盯着地面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忽然微微扬起，带着一抹淡淡的自嘲：“你说的这些，我未必没想过，只不过，好像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那我也无言以对了。”
话音刚落，我们之间的谈话像被戛然而止，空气瞬间变得沉寂下来。黄一飞默默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根烟，夹在指间。
他擡起头看着远处，小区的路灯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朦胧。他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模样像是在思索，又像是游离于现实之外。
“黄一飞。”我忽然出声，打破了沉默。
他一愣，转过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几分困惑：“怎么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却带着些许认真：“你去入伍吧。”
他愣住了，像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手里的烟差点掉了下来。他怔怔地看着我，像是在试图读懂我眼里的意思：“你说什么？”
“入伍，”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你不是想要一个能证明自己的路吗？这是一个选择，甚至可能是你唯一能让黄阿姨接受的选择。”
黄一飞沉默了，眉头皱得更紧。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烟头，缓缓地撚灭了它，像是把什么念头一起压灭了。他没有立即回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754
夜风在耳边轻轻掠过，树影随着微光摇晃，似乎也在等待黄一飞的回应。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觉得我适合去嘛？”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了一个含蓄的答案，“起码那里讲规矩，也讲能力。
你要是能熬下来，不但能证明自己，也能让阿姨看到你有自己的路可走。”
黄一飞微微眯起眼，像是在咀嚼我的话。他擡起头，望向漆黑的天空，星星稀稀拉拉地点缀着夜幕。
他低声笑了笑，像是在自嘲：“听起来挺光鲜的，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学校吗？就是因为那种条条框框的规矩，我憋得难受。”
“学校的规矩和部队的规矩不一样。”我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坚定，“在学校里，你是为了考试和分数而活，但在部队里，你学的是本事，用的是能力，靠的是自己。虽然也辛苦，但至少你会知道，你的努力没白费。”
755
他垂下眼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如果我熬不下来呢？”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宽慰，又像是打趣：“那你就等着被黄阿姨骂死吧。”
黄一飞被逗笑了，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用手肘轻轻撞了我一下：“你说得轻巧，到时候真被她骂死了，你可得给我收尸。”
“没问题。”我故作认真地点点头，随即语气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要活得像个男人吗？机会摆在眼前，敢不敢试试？”
他擡起头看向我，眼神里复杂的情绪渐渐被一抹认真取代。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给了我一个回应。
夜风再次吹来，带着些许寒意，但我心里却忽然觉得松了口气。也许，这会是他人生的一个新开始。
no：153-“我爱学习，所以我不喜欢你啊”
756
高二像是一道奇怪的分水岭。没有高一时的悠哉随性，仿佛还能咸鱼一会儿；也还没高三那样紧绷到连喘气都变成奢侈。
但现在的我们，就像温水里的青蛙，虽未察觉到“热”，却也别指望轻松逃脱。
课堂上，老师们的话明显少了许多，干脆利落地切入正题，仿佛生怕多浪费一分钟似的。“这道题考的是什么？”“怎么解？”“下一个。”这样的节奏像个绞肉机，把我们一点点推进那片无边无际的题海里，每个人都成了被命运赶着走的小步兵。
课间，我抱着一摞厚厚的作业本，沿着办公室通往教学楼的长长走廊走着。最近，班主任特别爱让我当“苦力”，什么试卷、作业本，全靠我跑腿。
不是去办公室的路上，就是从办公室回来的路上。嘴上没说啥，心里却忍不住腹诽：当好学生就算了，怎么还得兼职物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