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这是一场成人表演秀。
准确来说,是一场面向成人的表演秀,演员们的年龄则难以分辨。他们同样戴着面具,有男有女,有饱满强健的肌肉,也有单薄到盈盈一握的腰肢。
舞台光线旖旎,台下却一片昏暗,鬼魅般的面具轮廓若隐若现,重重叠叠。
赖栗一秒都按捺不住,竭尽全力才抑制住当场拧断贺寻章脖子的冲动,他甚至顾不得现场有没有监控,攥住他哥的手腕掉头就要走。
戴林暄却反握住他的手,跟着贺寻章走向角落的空桌。赖栗踉跄了下,被迫坐下。
霍文海紧随其后。
贺寻章和狐狸面具的男人说了句什么,随后便退进了黑暗里。
戴林暄依旧没放开赖栗的手。
这种地方一定会有监控,可赖栗却没敢把手抽出来——
他哥在发抖。
环境太黑暗,即便只隔了一个小圆桌,赖栗也看不清戴林暄的表情。
台上的演员都很专业,没有台词,全靠张弛有度的肢体动作与道具给予客人极其强烈的感官冲击。
血腥、暴力、调|教……通通离不开情|色的中心主题。
然而对于赖栗而言,台上的表演就如放了诸多颜料的白开水,看着绚烂,实则寡淡,没有一帧入脑。
赖栗曾对戴林暄说,“你可以依赖我”。
可当戴林暄真的依赖他,不握住他的手就好像要倒下的这一刻,他却无比地焦躁。
他宁愿不被依赖,也不想他哥遭受折磨。
太安静了。
安静得周围的粗重喘|息都清晰可见。
也许其中就有他们认识的人,家族里的长辈,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那些白天人模人样、温文尔雅的公子哥们……
霍文海虽然隐隐有所猜测,但也没想到表演这么直白,暗自庆幸霍双没来。他一边打心底里感到不适,一边又确确实实地被勾起了欲|望,心里说不出的别扭矛盾。
他有点想走,视线刚从台上挪下来,就透过昏暗的光线,看见面前的圆桌上有两只交叠的手。
“?”
霍文海大脑宕机了足足十几秒,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还是原来的样子。
空气里有迷|药吧,不然怎么出幻觉?
他试探地伸出手,各按住一只手腕,试图将它们分开。
赖栗猛得偏头,还以为是戴林暄,瞥见身后的人形轮廓才反应过来,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霍文海。
他几乎是立刻起了杀意——做掉贺寻章和霍文海且不被发现的可能性有多大?反正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断子绝孙才好阻断这些让他哥难受的事情。
不,要先解决源头。
霍敬云与贺成泽。
温家这些年很低调,如果说他们家生意不干净,那一定是在帮贺成泽做事。
戴林暄不知道赖栗在想什么,见他一直盯着霍文海,不想让他因为被外人发现关系而难受,便收回了手。
赖栗反应极快,直接反抓住他的手压在桌上,随后转移目光,面无表情地盯着台面。
霍文海受惊似的收回手,无措地搭在腿上,满脑子都是这两兄弟怎么回事。
赖栗不是说不喜欢男人吗?
……其实兄弟关系比较亲,抓一下手也很正常。
正常个屁!
霍文海代入了下,要是自己和霍斐坐在这里,双手交握……光是脑补一下他都要吐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要和双双结婚的啊!
反应过来的霍文海只想抓住戴林暄的衣领问个究竟,完全看不进表演,心里盘算着结束后怎么问……如果戴林暄真的和赖栗搞在一起还试图骗婚,又该怎么算账。
哪怕潜意识觉得戴林暄不是这种人,可嘈杂的思绪还是剥夺了霍文海的理智。
他想起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想起温柔似水却早亡的妈妈,想起小时候和霍双一起跟着妈妈偷偷学芭蕾,结果被霍敬云发现,训斥恶心的东西。
可霍敬云明明对自己的妻子无比痴迷。
妻子去世后,霍敬云的性子变得更加难以捉摸,没多久,从没分开过的妹妹突然歇斯底里地闹着要出国,霍文海很不舍,可他面对日渐崩溃却不肯吐露心里的霍双根本狠不下心,只能去求霍敬云放妹妹出国。
那之后,霍文海就没感受过亲情了,他时常因为和霍敬云相处时的一些细枝末节感到心里发毛,老一辈去世得又早,叔叔伯伯们之间也都充斥着虚与委蛇的明争暗斗……
最初他还对霍双有过期待,可十二年里,霍双几乎没回来过,他最早的时候经常去探望,可去十次最多见到三五次,霍双躲着他,回来还要被父亲训斥,慢慢便寒了心。
所以当他得知霍双要回国时,心里其实没什么感觉。
然而真正在机场见到人的那一刻,他心里却翻涌出了汹涌难忍的五味杂陈……他们和寻常的兄妹不一样,他们是龙凤胎,从还是一颗胚胎开始就没分开过,相互依偎着出生、长大,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身上流着几乎一样的血。
有对方在,他们才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