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叩问道心逆乾坤
“不知阮姑娘有何指教？”顾长生侧目相视，口中问道。
“没什么，只是来见一个人罢了。”阮妍妃的目光不再落在顾长生身上，似是无事发生般地继续向更高处迈出。
顾长生深吸一口气，抬起脚踩在了第七级台阶上。
“轰！”顾长生心中微惊，从第六层台阶跨向第七级，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威压陡然上升，使得他的身子都不由得矮了一截，尽管心中早有准备，却不曾想跨度竟如此之大。
他的神色稍沉，开始不断地调息，调动体内的力量以对抗天阶给他施加的压力。
十几息之后，顾长生便已适应了这一级台阶的压力，轻拭去额间滚落的汗珠，他又重新挺直了腰板，稳稳当当地站在青石台阶上。
“只是见一见吗？”顾长生长出一口气，一边调动力量对抗威压，一边分神向阮妍妃问道。
“只需一眼，那便够了。”阮妍妃莞尔一笑，竟又向前迈出一脚。
当阮妍妃的身子站在第八级台阶上时，似是连她也有些禁受不住了，只见她柳眉蹙起，纤手紧紧地攥住，一副娇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尽管顾长生心中仍有着许多疑问，不过如今机缘造化在前，其他事情也只好暂时搁置一边了。
回头扫了一眼就在身后的小七和仍在第五级台阶挣扎的李沐风，顾长生不再多言，目光沉凝向第八级台阶迈去。
“咚！”一股恐怖的威压落在身上，顾长生闷哼一声，嘴角流下一缕血丝。
顾长生身怀天赋系统，又修得顶级功法，他的实力毫无疑问要远远高过同层次的寻常修士，恐怕正因如此，也导致他所要承受的压力要远超常人。
顾长生心中暗骂一声，恐怖的威压使得他面色涨红，气喘如牛，此刻他只觉得被泰岳压顶，整个身子仿佛要散架一般。
阮妍妃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虽说已经走到了第八级台阶，可既然是他，应当会是这般反应吗？
“长生哥哥！”
这时，一声娇呼传来。
见了顾长生这副模样，小七俏脸上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她连忙提聚起体内灵力也向上走出一级，飞跃式的威压不断涌来，使得她的身子也稍稍下沉。
“你没事吧？长生哥哥！”小七还未运功适应此刻的威压，便急不可耐地出声询问起来。
顾长生向后摆了摆手，向小七回应道：“我没事。”
距离登上天门仅有一步之遥，只要再跨过眼前这最后一级台阶，便是成功！
不过这时，顾长生却不再继续往前，而是轻轻拭去嘴角溢出的血丝，然后就这么在第八级台阶上盘膝坐了下来。
承受着天阶带来的巨大压力，他轻拢双眼，静心凝神，两手各自掐出一道法诀搭在双膝上，随着大道浮屠诀运转起来，一层淡银色光华逐渐在他的体表浮现。
竟然就地修炼起来了！阮妍妃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倒是对这个男人更是感兴趣几分。
就这样，足足两炷香的时间过去，淡银色的光华逐渐散去，顾长生方才缓缓睁开双眼，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从地上站起身来。
原本遥遥领先的顾长生，此刻仍旧停留在第八级台阶上，小七翩翩而立站至身旁，就连李沐风和李磊也终于登上了第七级台阶，正苦不堪言地躺倒在台阶上喘着粗气。
而在那最后的第九级台阶上，不知何时已站下了许多人，那阮妍妃同样位列其中，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紧闭着双眼运功对抗天阶的浩荡威压。
顾长生倒丝毫没有紧迫感，借着此地的恐怖威压修炼，使得他的大道浮屠诀又有了长足的进步。等到成功突破至下一层，届时难以想象他的肉身会强悍到怎样的地步。
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小七，微微点头示意。
小七会意，二人向最后一级天阶迈出了脚步。
“咚！”一股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一晃眼间，顾长生猛地发现自己已然不在那方水墨世界，入眼处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无际的混沌。
“何为道？”
这时，一道玄妙沧桑的声音如洪钟大吕般悠悠传来，让人听了仿佛浩渺天地间的一颗浮尘般渺小。
“何为道……是在问我吗？”顾长生飘浮在无边混沌中，目中似是还有一丝茫然。
“我的道吗？”他看向不自觉紧握的双手，自顾自地说道，“攀登武道极致，证得长生仙位，即是道。”
“仙又如何？凡又如何？得见仙路尽头，终究不过是一场空！”那道声音似是带着滔天怒意诘问道，字字句句仿佛直击心灵，竟令他道心都欲要动摇。
“何为道？”
沉寂几息时间后，那道声音再次发问。
顾长生猛地晃了晃头，令自己保持清醒，他知晓这便是登上天门前的最后一道考验，于是意志又坚定了几分说道：“成就一方雄主，守护所爱之人，也是道。”
“红颜祸水多薄命，百年以后，香消玉殒！”那道声音再次传来，而且声势更加浩大，使得他几乎睚眦欲裂，道心像是要破碎一般。
“何为道？”
不断叩问，如此往复。
“何为道？管你什么道，道即是我，我即是道！”这次，顾长生不再急着回答，他慢慢抬起头来，意志愈发坚定，道心已然稳固无比，他缓缓开口，“什么一场空，什么香消玉殒。阻我道途，伤我所爱，任尔仙魔神佛，我自一剑诛之！倘若天心不公，那我便逆了这乾坤！”
顾长生目光沉凝，他突然暴喝一声，旋即挥动拳头朝着身前的茫茫混沌砸去，既为通过考验，也是昭示自己的道心。
“善！”最后一道声音落下，无边混沌就此归于沉寂。
随着视线中的一切开始扭曲，恍惚之间，顾长生才猛然发觉自己又回到了这方水墨世界。
一缕和煦清风拂面，他淡然置身于第九级台阶上，已经不再有恐怖的威压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