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阮衿衿伸手去推,圆迟却纹丝未动,她痛苦地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
“圆迟,既你身份暴露,再频繁往来对你实在不便,往后还是别冒险来见我的好。”
“到底是对我不便,还是对你不便?”
圆迟僵硬了片刻,声音闷闷的,似在压抑什么情绪,呼吸洒在阮衿衿的颈间,叫她呼吸都停了一瞬,只想赶紧将人给打发走:
“我们也该从盟友变成陌路人了……”
圆迟松开她,直视着她的眼睛,似要从她的脸上找到撒谎的痕迹,可是并没有,她是真的想要同他断绝往来……
他捏住阮衿衿的双肩,叫她不能动弹,双眼气得猩红,几乎要将牙都咬碎:
“若非盟友,便不可往来?”
“嘶——疼……”
那双手力气大到似要将骨头都捏碎,阮衿衿痛得满脸痛苦,本就虚弱的人此时更是气若游丝。
太疼了……
圆迟像是被什么可怕的阴鬼摄魂夺魄,这才醒来似的,骤然松开,懊恼地看着自己的手,他起身退了半步,长睫掩藏了他眼中的情绪。
“你先好好休息。”
扔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阮衿衿揉了揉自己肩,重新躺了下去,面对着墙面,她把被子扯上头顶,帛枕渐渐濡湿。
屋外的落雨不曾停歇,明明是炎炎夏日,却被这风雨搅和得没了明媚。
圆迟刚要踏入雨中,就从一旁伸过来一柄油伞,庄术一脸无奈,分明已经在外头等了许久。
“你看你非要来,人刚醒就被赶出来了吧?”
庄术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圆迟的冷眼甚至已经不能伤害到他,他讪讪一笑。
“属下再帮您参详参详?”
圆迟阴沉的脸色明显有所缓和,他轻缈地嗯了一声,声音很快便消失在雨中。
小佛堂里,一支刚被点燃的檀香正幽幽地飘着云雾,佛台上被手指轻轻擦过,指尖已带起一层薄灰。
“这佛堂根本无人关照,你说她到底是自欺欺人还是根本就识人不清?”
圆迟捏着指尖撚了撚,将尘土全都撚掉,庄术到底是最清楚主上和阮衿衿之间故事的人,立马就明白了圆迟的意思,他的视线也落向佛台上两道清晰的指尖划痕。
“阮大小姐是个聪明人。”
“呵,偏她把自己骗得很好,还变化无常,我对她好她却能轻易将我抛下。”
庄术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该如何措辞。
“主子……有没有可能,是你吓着阮大小姐了?”
圆迟猛然回头,满脸不解。
“我吓着她了?”
他倒是真未想过这个可能。
庄术点点头,阮衿衿那种娇娇大小姐,哪里见过主子这样阴暗的人,但这话他不敢说出口。
做属下,还是有点分寸的好。
“你倒是说说我如何吓到她了。”
得了原因却没得到解决办法的圆迟,只能继续求助。
“这……怕是要问主子你自己了。”
“我若是知道还问你作甚?”
圆迟横眉冷对,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太过放纵庄术,才叫他越发肆无忌惮,竟敢当面戏弄起自己来。
庄术自知惹人不快,只得赶紧认错,好脾气地解释:
“女孩子嘛,总是喜欢光风霁月,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主子你……”庄术察言观色片刻,“嘿嘿,还是太邪气了点。”
圆迟只想一掌给他拍晕,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阮青城听说女儿醒了,也来了一趟,可偏偏阮衿衿又要提离京的事儿,话不投机半句多,竟是将他气得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好好养病。
安宁在门口看见怒气冲冲的老爷,眼中皆是惊疑,老爷何时变成这样了?
“小姐……”
安宁刚把用过的饭菜和药碗收拾走,这会儿进屋小心翼翼地瞧着阮衿衿的脸色,见她出奇的平静,心里反倒有些惴惴不安。
“安宁,你可知圆迟为何在这里?”
阮衿衿实在不明白圆迟为何要冒这样大险,派到大相国寺的杀手难道还不够危险吗?
说到这个安宁可实在是有太多话想说了。小姐自落水后一连高热昏睡了三日,圆迟是落水翌日一早赶到的,瞧着是赶了路,都没来得及顾上这风雨,衣摆鞋面全是飞溅的泥印。